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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衍隨同父親進入正殿時,一眼便看到嚴裕本畫痴般的模樣。讓他想起自己上輩子替劇組做道具時,為了平衡導演和投資方雙方的要求,也時常費勁腦汁。心下不覺升起了幾絲親近之感。相互廝見後再次歸坐,嚴裕本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ldo;自從見過薛世子畫就的小像,嚴某頓覺驚為天人。實不相瞞,嚴某這幾日也私下臨摹過世子畫就的小像,可不管怎麼起筆著墨,總覺不對。&rdo;薛衍莞爾,笑著回道:&ldo;因為這本就是兩種畫法。&rdo;一語未落,便向嚴裕本介紹起用碳條畫素描的基本要素和注意事項。衛國公薛績和嚴裕德眼見如此,不覺相視一笑。其餘幾位刑部來的畫師見狀,也不覺鬆了一口氣。只覺這位名滿長安,身份尊貴又受陛下看重的薛府世子,倒並不是那等輕狂傲慢之人。薛績見狀,索性吩咐一旁侍立的婢子送上案几、碳條和畫紙,笑向眾人道:&ldo;薛某雖是武將出身,卻也明白寫字畫畫乃長久之功,並非空口說就而來。合該邊探討邊書畫才是。&rdo;眾人聞言,皆傾身道謝。遂至案几前照著薛衍講述的技法一一試過。薛衍也不藏私,至跟前糾正眾人的握筆方式和落筆習慣,甚至手把手的一一教導過。倏忽間半日晨光彈指而過。眾畫師因造詣深淺與悟性高低皆有所獲。其中獲益最深的莫過於天資聰穎,且尤為擅長畫工筆人物的嚴裕本。薛績在旁靜靜聽了一會子,只覺得薛衍尤為強調寫實這一點,倒是與他帳下畫疆域圖的那些幕僚有異曲同工之妙。正沉吟間,又有閽者來報,陛下命東宮顯德殿宦官至衛國公府傳陛下口諭。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衛國公即刻吩咐婢子告知平陽,又命家下人等啟中門跪接聖諭。負責傳旨的宦官至正堂上面南而立,肅容通傳陛下的口諭。卻是永安帝下旨命薛衍即刻入宮覲見。薛績與平陽夫婦聞聽聖諭,再次面面相覷。不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ldo;陛下是說……叫衍兒單獨入宮覲見?&rdo;那宦官傳達陛下口諭已畢。亦知衛國公與平陽長公主均是簡在帝心之人。遂滿面堆笑的說道:&ldo;陛下正在顯德殿與諸位大臣議事。不知怎麼好像遇到了些許癥結,陛下說興許薛世子有解決的辦法,遂命下官來衛國公府傳話兒。這也是陛下器重薛世子的意思。奴婢在此倒是要恭喜衛國公與長公主殿下教子有方。&rdo;一語未落,又婉拒了平陽長公主邀他吃茶的舉動。開口笑道:&ldo;陛下還等著薛世子呢。還請薛世子跟下官走一趟罷。&rdo; 當值聞聽陛下聖諭,薛衍也不敢耽擱。只是在隨同傳旨太監入宮前,薛衍仍舊負責的給所有向他學習素描的&ldo;學生&rdo;佈置了課下作業‐‐畫雞子。這個源自幾千年後某外國著名畫家親身經歷過的逸聞趣事在幾千年前的大褚,仍然是一個旁人無法理解的梗兒。不過這並不妨礙眾&ldo;學子&rdo;聽話做事,尤其是自感深有所獲的嚴裕本,更是將薛衍的吩咐奉為圭臬。 佈置完作業以後,薛衍仍舊不忘將府中儲存的碳條和畫板一一分發給諸位畫師。認真說來,這些畫具不值幾個錢,就算這些畫師回去自行預備了,也不是太麻煩的事情。但府上既有,薛衍也不想吝嗇。諸位畫師向薛衍討教了大半日,又收了薛衍的東西,自然對薛衍交口稱讚,認為薛衍行事著實細緻體貼。薛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ldo;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還望諸位畫師家去後好生練習。其實這素描畫技歸根結底,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技藝,唯手熟而已。以諸位之天資功底,想必很快就能融會貫通。屆時為陛下分憂,為百姓張目,還得仰仗諸位了。&rdo;眾人聞言,連道不敢。相互之間又謙辭幾句,眾畫師告退,薛衍也跟隨傳旨太監入宮覲見。彼時永安帝正在顯德殿內同諸位臣工商討政事。聞聽小黃門通傳,永安帝忙開口吩咐薛衍入內。薛衍在小黃門的引領下脫靴上殿,至永安帝面前,躬身跪拜道:&ldo;微臣薛衍,拜見陛下。見過諸位臣工。&rdo;永安帝擺手笑道:&ldo;賜坐。&rdo;薛衍恭敬道謝。有小黃門將坐席擺在諸位臣工下首。薛衍與諸位臣工欠身見禮後,方端然跪坐。只聽對面容貌清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開口笑道:&ldo;這便是&lso;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so;的薛衍薛世子罷?方某慕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俊傑出少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