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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衍聞言，立刻知道說話這人便是永安帝最器重的文臣中書令方玄懿。忙欠身見禮，口內說道：&ldo;小子見過中書令。&rdo;曾與薛衍有過一面之緣的韋臻也開口讚譽道：&ldo;詩才好也只是一般，更難得薛世子仁義心腸，懂得百姓疾苦。聽說便是薛世子諫言皇后與平陽長公主操辦安濟坊，關內百姓受益良多。&rdo;眾位臣工聞言，雖早已知曉此事，此時此刻，也當著薛衍的面兒好生誇讚一番。直誇得薛衍滿面通紅，連連擺手。永安帝這才笑道：&ldo;不僅僅是操辦安濟坊，衍兒還曾提議叫朝廷嚴查各州府拐賣童男童女之事。這件事情倘若辦好了，也是功德一件。&rdo;薛衍忙道：&ldo;我只不過是推己及人，央求阿孃和皇后娘娘煩心罷了。究竟做不得什麼。此事還得仰仗諸位臣工殫精竭慮。&rdo;永安帝與諸位大臣聞言，相視一笑，不覺莞爾。永安帝便道：&ldo;此事自有朝中大臣費心，倒是不耽誤你甚麼。今日招你入宮，乃是另外一件事情……&rdo;永安帝說到這裡，笑著看了韋臻一眼。韋臻面無表情地介面說道：&ldo;近日有御史言官上奏彈劾，我大褚百姓歷經一年災荒，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乃至賣兒賣女以求存活。然京中王公勳貴卻耗費糧食釀造烈酒成風。幽州大營更是將烈酒貨殖南北牟取暴利。聖人有云朝廷不應與民爭利。薛世子體恤民間疾苦，曾做&lso;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so;的詩句……這烈酒的釀造方子更是薛世子體恤傷患兵卒獻給朝廷的。不知薛世子對此事如何看待？&rdo;薛衍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了永安帝一眼。小心翼翼地道：&ldo;此乃朝廷大事，自有諸位臣工商討定論。薛衍見識淺薄，不敢妄加非議。&rdo;永安帝見狀，擺手笑道：&ldo;不妨，民間有句俗話說得好，解鈴還許繫鈴人。這事既然因你而起，朕也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你有什麼說什麼就是。&rdo;薛衍心下越發沒底，愁眉苦臉的端坐在殿上，不敢發言。永安帝再次與諸位臣工相視而笑，中書令方玄懿道：&ldo;薛世子有話直說便是。只當這是陛下在考校你的學問。&rdo;考校學問可不會這麼得罪人！薛衍暗暗腹誹道。販賣烈酒的利潤究竟有多少？就算薛衍沒親身參與過，只看後世肥的流油的某臺和某糧液，也能猜出個大概。薛衍隨便談談不要緊，倘若不小心斷了幽州大營的財路。顏鈞集還不恨死他了？想到這裡，薛衍便有氣無力的說道：&ldo;啟稟陛下，衍見識淺薄，年少無知。實在是沒什麼好的辦法。何況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還請諸位臣工集思廣益罷。&rdo;永安帝打量著打定主意不開口的薛衍，心下暗暗好笑。面上卻肅容說道：&ldo;那可不行。這件事情是由你引出來的，合該你來解決。就算不能解決，也要想出個法子才是，怎能沉默不語？&rdo;&ldo;聖人有云，萬言萬當，不如一默。&rdo;薛衍也很嚴肅的回道。永安帝越發好笑：&ldo;胡說，這是哪個聖人說的，我怎麼沒聽過？&rdo; 頓了頓，又笑道：&ldo;不過這種為人行事，倒是很有些你父親的品格。&rdo;殿內眾臣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也都跟著輕笑起來。永安帝眼見薛衍實在不想開口，便也不再為難他。只笑著說了一句，&ldo;你既不願開口，今後在顯德殿便不要開口，只認真聽著便是。&rdo;言畢，轉身同殿內臣工繼續商討其他事宜。薛衍端坐在殿內，耳邊聽著永安帝與諸位臣工的激烈討論，心下則有些茫然。不知道永安帝突兀的叫他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可不相信永安帝口裡說的，只為問他滿朝勳貴與幽州大營都愛釀製烈酒該怎麼處置？陷入沉思的薛衍沒有看到永安帝與諸位臣工相視一笑的一幕。暗自沉吟了一會兒，便聽永安帝開口說道：&ldo;……你既為千牛衛士，理應入宮當值。你年紀還小，騎射弓馬不行，四書五經亦不甚精通，朕也不指望你有力氣為朕捧刀。今後朕與諸位臣工商議政務，你便在旁研墨蘸筆。可有疑議？&rdo;薛衍愣愣的反應了一會兒，方才搖頭說道：&ldo;……沒有。&rdo;永安帝眼見薛衍呆愣愣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擺手說道：&ldo;今日且不用你伺候筆墨。你且家去，待朕與太上皇巡幸驪山歸來後，你再來當值。&rdo;薛衍被永安帝弄的一頭霧水，怔怔的愣了好一會兒，方起身告退。離開顯德殿時，還能聽到裡面君臣頗有默契的朗朗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