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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蠍子站在月光照不到的暗處,全身都罩在了一件連帽的大袍子裡,微風鼓起來,像是角落裡暗生的鬼影。他手裡牽著一個美貌少年,正是方才從他床上下去的兩人中的一個,少年身穿緊身的夜行衣,脖子上掛著一根鏈子,鏈子的另一端,便牽在了蠍子手裡,像是一條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狗。蠍子伸出手指,輕柔地梳理著少年的頭髮,嘆道:&ldo;我們若是不來提醒一下溫谷主,那位厲害的大人物,恐怕就此生中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了哪。那可不好,英雄若都這樣胸無大志,誰去揭穿那位大俠的真面目呢?&rdo;美貌少年好像很享受一樣地眯起眼睛,不自覺地蹭著蠍子的手指,想要得到更多的愛撫。幾個黑影衝入小小的客棧中,被不幸牽連的人們從睡夢中驚醒,尖叫聲四下響起,忽然,一間屋門開啟,一個衣冠不整連滾帶爬的半大小子從裡面跑出來,身後一隻毒蠍接追不放。蠍子冷眼旁觀,只見這少年形容雖然既狼狽又可笑,腳下步伐卻絲毫不亂,使出來的竟是絕妙的輕功,他似乎還沒睡醒一般,並沒有抵抗的意識,只是上躥下跳地躲藏,嘴裡哇哇叫道:&ldo;娘啊,怎麼又是這群黑不隆冬的人,睡著了有醒了還有,我沒有挖過你們祖墳啊!&rdo;最後的&ldo;啊&rdo;字破了音,變成了一聲尖叫,追著他的毒蠍手中放出一把細如牛毛的小針,張成嶺以一個類似狗啃泥一樣的姿勢&ldo;撲通&rdo;一聲趴在地上,大肉蟲子似的撅著屁股蠕動了幾下,然後靈巧地往旁邊一滾,飛身躥起來,藉著一邊的木頭柱子往上攀了幾步,身子一扭便轉了回來,手中捏著什麼東西,對身後的毒蠍用力一甩,口中道:&ldo;看我的針!&rdo;那毒蠍幾乎下意識地往後一彎腰‐‐張成嶺打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人騙,終於在耳濡目染顧湘和他師父等一系列不擇手段不要臉面的人的賤招下,也成功地詐了別人一次,簡直心花怒放,抱著木頭柱子狗熊似的便往上爬,還得意洋洋地解說道:&ldo;哈哈,你太傻了,這是我師父教我騙人的。&rdo;只聽一個聲音微帶慍怒地說道:&ldo;扯淡,我幾時教過你這麼下三濫的招數?&rdo;可憐那毒蠍子,才反應過來,要追上去,身後忽然一陣風襲來,他來不及轉頭,頭便從脖子上滾到了地上,張成嶺的笑音效卡在了喉嚨裡,愣愣地看著不知從何處出來的溫客行。那一瞬間,以他的眼力,竟然只看清楚了空中劃過的一道殘影,隨後那毒蠍便身首分離了,溫客行漠然站在一邊,低著頭,衣服一滴血跡也沒有沾到,唯有左手的四根手指,往下滴著血。他手中並沒有刀劍等利器,卻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竟赤手空拳地將那毒蠍的頭&ldo;切&rdo;了下來,難不成他竟是以指風便能凝成劍氣麼?溫客行整個人像是地府爬上來的惡鬼一樣,臉上並不帶什麼特別凝重森嚴的表情,就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尺。張成嶺張張嘴,抱著柱子,說不出話來了。這時候,顧湘曹蔚寧和高小憐等人也出來了,各自加入戰圈中,周子舒不緊不慢地出現在門口,開啟大巫給的小藥瓶子,也不就水,便幹吞了一粒藥丸,雙手抱在胸前,腰帶還鬆鬆地繫著,並沒有拿出白衣劍,目光跳過溫客行等人,直接到達站在陰影裡的蠍子那。 大巫房裡的窗戶早已推開,他並沒有摻和進來,只是倚著窗戶在一邊看,目光落在溫客行身上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七爺披著外衣,在他身後開口問道:&ldo;你瞧這人功夫怎麼樣?&rdo;大巫沉吟了片刻,說道:&ldo;若論真功夫,周莊主全盛的時候未嘗不可與他一拼,只是真動起手來,定然贏不了此人。&rdo;七爺微怔了一下,問道:&ldo;那你呢?&rdo;大巫搖搖頭:&ldo;若不是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和這個人交手。&rdo;他目光黑沉沉的望向站在院落中間的溫客行‐‐溫客行好像輕輕笑了一下,抬起手,在那滴著人血的四根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嘴唇上留下一抹殷紅的血跡。大巫自己也好,周子舒也好,他們或許也是江湖中少見的高手,可功夫都是有師父教,然後按著別人教的,再自己再慢慢摸索,苦練出來的。雖說修行在個人,可畢竟有師父領進門,他們學功夫的動機,無外乎是長本事,是實現自己的夢想,帶著一股子儘管別人看不出,但卻實實在在存在的、揮之不去的匠氣,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的武功,是在數十年裡腥風血雨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他沒有口訣,沒有路數,只有一次又一次要麼活、要麼死的選擇。這恐怕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功。蠍子微微張張嘴,聲音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