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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推開門的時候,等著他的卻是空蕩蕩的房間。謝一愣了一下,伸手扭開了門旁邊的電燈開關,屋子裡的溫度告訴他,好像這裡已經沒有人很久很久了……那個人……呢?他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把新鮮的菜放在小桌子上,彎下腰去,床底下也空空,連行李包都不見了,謝一眼睛裡的光彩瞬間就黯淡下去。昨天還鬧騰著要住一個假期的人,今天就不告而別了‐‐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謝一面無表情地拿起來,上面寫著:&ldo;有點急事,來不及告訴你了,我先回家去了。&rdo;後邊一行字被劃掉了,勉強辨認,被劃掉的是&ldo;昨天晚上喝多了,以後注點意,別貪杯&rdo;。紙條的右下角留了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地址附有郵編,旁邊寫著&ldo;我的手機號碼和學校地址,有空常聯絡&rdo;。謝一盯著那張紙條,像是要把它盯出個窟窿一樣。&ldo;有空常聯絡&rdo;,多冠冕堂皇多客氣的話!誰說王樹民神經比電線杆子還粗的,這人分明敏銳得很,一點點過界的試探,也能讓他望風而逃。謝一的嘴角慢慢地彎起來,可他捏著紙條的手卻在發抖‐‐連逃走也裝得若無其事,從容應對,半點尷尬都不留下。他想自己本來就是要死心的,王樹民真是鐵磁器,這麼貼心地幫著推了他一把。沒空調沒暖氣,什麼都沒有的小屋子再冷,好像也比不過那一行事不關己似的,刻意拉開距離的話,讓他覺得寒氣逼人。謝一一個人坐在那裡,突然間就覺得全世界都和自己沒關係了似的,心裡那一點點溫暖的來源,徒然間就被澆滅了‐‐被從天而降的一盆涼水。真實是最傷人的。他想起王樹民大著舌頭,絮絮叨叨地跟他說&ldo;心裡堵&rdo;的樣子,耍賴撒嬌地讓自己不能忘了他的樣子,可是才不過一個晚上,才不過幾個小時,那人自己卻先離開了,快刀斬亂麻一樣的乾淨利落。謝一突然站起來,把那張小小的紙條揉成一團,下樓扔進了公用的廁所裡,衝了下去。既然這樣,就遂了你的意,不要聯絡了吧。謝一想,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要識趣。你既無心……你既無心……咳,算了,本來也沒指望過你有心。王樹民逃一樣地跑到火車站,被告知當天的車只有坐票沒有臥鋪了,要坐上一宿才能到家,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身後好像有個小鞭子在不停地抽著他一樣,吆喝著&ldo;王樹民快走啊,王樹民快離開這個地方&rdo;。不知道是不是全中國的人口全都聚集到了火車上,各種氣味混雜成難以忍受的悶熱,空調不知疲倦也不知冷熱,人挨著人,各地的方言此起彼伏。王樹民早早地檢票上了車,一路上就望著車窗外發呆,其實正經沒什麼好看的,開車的時候,天早就黑了,火車站附近不比市區,沒有那麼多燈火酒綠的霓虹,只能勉強看見不遠不近的指示燈。然後路過大大小小的車站時候,看見昏暗的站牌。一程一程的,像是條永遠也走不完的路。車廂裡迴盪著不知道什麼年代的老歌,聒噪得很。他閉上眼睛,雙手抱在胸前,靠在車座的靠背上。嘴唇上彌留的溫度和氣味卻彷彿揮之不去,一直一直地縈繞在他周圍。以至於一閉上眼睛,他就能想起朦朧中謝一靠近的臉,那細緻而微微垂下的眼,那漂亮的眼睛裡帶著的說不清道不明笑意,以及混雜著笑意的,突如其來的淚水。他覺得小謝瘋了,自己也瘋了。居然就那樣回應起他,糾纏得難解難分。王樹民縮在袖子裡的手指狠狠地掐著自己的面板‐‐你是個男人,小謝也是個男人,這是……不對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可是這強硬的話音,卻每每都終結在那麼一雙好像千言萬語都包含在裡面的桃花眼裡,不冷不熱地看過來,瞳孔清亮,浮著的光卻像是掩蓋了無數的秘密,無數的心事。王樹民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中學時候的校花,想起十里洋場街頭上,擦肩而過的那些妝容精緻的女孩子們,她們誰也沒有那樣一雙眼睛。那樣一雙……讓人看著心裡就百般滋味的眼睛。王樹民捂住眼睛,呻吟一聲,瘋了,整個世界都瘋了。他心不在焉地回了自己家,應付了一通賈桂芳喋喋不休的追問,疲憊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拿著自己的手機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