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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謝一站在那就比王樹民看起來可靠,本來還堅強得什麼似的,恨不能衝鋒號響了就能去戰鬥的老太太賈桂芳,一看見謝一站在門口,張著嘴怔了半晌,突然就情緒崩潰了,撲到這乾兒子身上痛哭了一場。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走路像坦克,說話像開機關槍的女人原來那麼嬌小,站起來好像才剛剛到謝一的肩膀上,一雙手乾瘦得像雞爪子一樣,死死地攥著謝一的衣襟,像是一不小心,這救命稻草一樣的人就不見了。她說:&ldo;你乾爹要是有點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我一頭碰死隨了他去算了……小一,乾爹乾媽這輩子沒幹過虧心事,怎麼就攤上這樣的病了呢?我想不通啊,我怎麼都想不通啊……&rdo;謝一嘆了口氣,把行李箱扔給王樹民,撐住賈桂芳,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ldo;沒事,乾媽,有病咱治,治好了不就沒事了麼?我請假陪著您,錢不夠您就跟我說。您不也說了麼,這輩子沒幹過虧心事,菩薩也保佑著您呢。&rdo;王樹民拖著謝一的行李箱站在一邊,這時候他才感覺到,原來在賈桂芳心裡,自己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再強壯,再高大,也是個兒子,不能給她依靠的感覺。他默默地看看謝一,這個人初見時候給他的那種熟悉感,好像一點一點淡了,原來謝一真的變了很多,變得像個男人了,僅僅是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就讓人有種可靠的感覺。半晌賈桂芳才發洩夠,挺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淚:&ldo;乾媽歲數大了,都糊塗了,有啥好哭的。工作怎麼樣了,累不累啊,自己在外面那麼辛苦……這孩子,都長這麼高了……&rdo;王樹民在旁邊打岔:&ldo;媽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他走的時候都十八了,那時候多高現在不是還多高麼?&rdo;賈桂芳乾咳一聲,回頭狠狠地瞪了王樹民一眼:&ldo;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這時候把小一叫回來幹什麼?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面辛苦啊,一點都不知道疼人啊你!叫來了還不知道車站接人家去,行李都沒放就過來‐‐小一,這麼著,你先把行李放了,你先回家歇會,乾媽不累,乾媽這麼大人了,什麼沒經歷過?行啦行啦,別跟我爭啦‐‐王樹民你那眼睛長了留著出氣用啊?把小一給我送回去,聽見沒?安頓好了,晚上給我做頓飯過來!&rdo;老太太一恢復精神就頤指氣使,王樹民望天嘆氣,每次跟謝一一對比都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一把攬住謝一的肩膀:&ldo;聽見了麼,走吧。&rdo;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在王樹民的手大大咧咧地抓住謝一的肩膀的時候,後者好像明顯地僵硬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間,可是王樹民心裡還是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的感覺。好多好多年沒見過咯,感情都生疏了……他心裡泛著嘀咕,和自己老媽揮手告別,一手拉著謝一的行李箱,一手攬著謝一的肩膀,就這麼出了醫院。攔計程車的時候,謝一不著痕跡地從他旁邊退了開,拉開了一點距離,輕咳了一聲,低低地問:&ldo;我剛才沒來得及問,乾爹身體怎麼樣了?&rdo; 有喜感的王大栓王樹民嘆了口氣,搖搖頭:&ldo;說不好,一天不脫離危險期,一天我們就得七上八下地吊在這。&rdo;他拖過謝一的行李箱,低頭對計程車司機說,&ldo;師傅,麻煩您給開下後備箱。&rdo;謝一頓了頓,好像有什麼話想問,可是到了嘴邊,又給嚥下去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就再沒別的話了。上了車以後,王樹民坐在副駕駛上,目光不受控制地遛到後視鏡裡,偷偷地瞄著後邊的人,謝一好像很累,一隻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眼睛下面有一大圈陰影。車裡光線昏暗,顯得他面板泛出些許不健康的青白顏色來,露在外面的手腕極瘦,隱約貼著襯衫的袖口。衣著熨帖得體,風度翩翩,像是社會精英的樣子,多年前那個背井離鄉的孩子好似脫胎換骨了似的‐‐可是他看起來很疲倦,王樹民想。他注意到謝一大衣裡面甚至連件毛衣也沒有,好像匆忙趕來,臨時想起北新市的冷,換下西裝什麼的直接披上的。謝一其實開始只是不知道說什麼,他覺得那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心裡應該是一片坦然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那個人的時候,面對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眼睛的時候,他又覺得什麼都不對了。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應該在這種場合下說什麼,只能懦夫似的縮在後座上裝睡。公司有點事,昨天忙了大半夜,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倒在床上睡了,本打算週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