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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斗笠的農人,還有那些個不知道是什麼民族的小房子,然後迅速地遠去。王樹民看完了手上的雜誌,對著外面發呆,下鋪的小夥子吃起了泡麵,整個車廂都飄著各種各樣食物的氣息,他想,如果那天,自己真的拉住了謝一,會是什麼樣呢?賈桂芳最終還是不肯原諒他,除了行李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兩個又紅又大的蘋果,老太太沒對他的遠行有半點表示。女人都是敏感的,更不用說這是個活了半個世紀的,快成精的老女人,她似乎敏銳地感覺到,兒子不僅僅是辭職,換份工作的問題,而是義無反顧地拋下了什麼。王大栓到最後也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臨走還樂顛顛地拍著王樹民的肩膀讓他帶土特產回來,怪不得人生在世,最讓人羨慕的就是這幫衣食無憂的糊塗人。不用裝,就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至於曾仙……他搖搖頭嘆了口氣,那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地到火車站來送他,王樹民最終還是狠下心腸來,對她說:&ldo;聽哥一句話,你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著啊?哥配不上你,別等哥了……&rdo;曾仙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放手,死命地搖著頭:&ldo;小民哥,你放心,你愛走幾年就走幾年,我都在家等著你,沒事,真的沒事,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rdo;她那潸然淚下的樣子地說這些話的樣子,沒有男人能不動心,王樹民覺得自己心裡柔軟的一塊被她擊中了,他第一次仔細地去打量這個女孩,第一次覺得,這是個好姑娘……自己,真的是配不上她。然後從她手裡抽出自己的袖子,再一次離去,像當時逃離上海那樣,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途。時間晃一晃就過去了,這一年的五一,王樹民沒回家,謝一也沒回家。謝一打了個電話,說是在國外出差,語氣裡滿是歉意,說著話的功夫,旁邊還一直有個不知道講什麼鳥語的人不停地在催他,賈桂芳沒敢多耽誤他功夫,囑咐了兩句,趕緊結束通話了。至於王樹民那敗家子……賈桂芳拒絕接他的電話。倒是王大栓,哼哼哈哈,樂顛顛地跟兒子說了好長時間的廢話。王大栓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有意還是無意地按了擴音,說到高興的時候手舞足蹈,然後裝作沒看見,賈桂芳伸長了脖子聽著的樣子。死老太婆,讓你倔,饞死你!世界上最靈的耳朵就是母親的耳朵,賈桂芳聽幾句就聽出不對勁來了,蹭過去使勁捅了自家老頭子一樣,連比劃再做口型:&ldo;這孩子怎麼啦,有病啦?怎麼聲音這麼啞呀?&rdo;王大栓瞪著一雙無知的大眼鏡,傻乎乎地看著賈桂芳,然後很大聲地說:&ldo;啊?你說什嗎?咳,這老太太,你大點聲行不行呀,瞎比劃什麼呀?小民啊,你看你媽,越老越不正經,有話不好好說話,沒事瞎比劃,我又不聾又不啞又不懂手語的。&rdo;被賈太后一巴掌拍在腦袋上,陣亡。王樹民笑了一聲,好像知道這邊開著擴音似的,沉默了一會,在那頭說:&ldo;媽,身體怎麼樣啊?&rdo;賈桂芳氣鼓鼓的,不吱聲。王樹民嘆了口氣,又說:&ldo;媽,我在這挺好的,我跟幾個戰友在這邊,生意做起來還挺順利的,您別操心,等我過年回去,一定給您負荊請罪去,別生氣,這麼大歲數了,生氣對身體多不好。&rdo;賈桂芳憋了半天,憋的臉都紅了,王大栓在一邊可憐巴巴地看著她:&ldo;咋啦?你說你這老太太,孩子這跟你說話呢,你說話呀,看那臉,鼓鼓的跟個氣球似的,你以為你是蛤蟆呀?人家蛤蟆那眼睛可大的呢,一身都是寶……&rdo;賈桂芳抄起沙發上的癢癢撓照著王大栓後背就一下:&ldo;反了你個死老頭子了,廢話上車拉!&rdo;終於開啟了話匣。後來賈桂芳把王大栓擠到一邊,自己坐在電話旁邊,聽著王樹民在那邊敘述這小半年的工作,王樹民報喜不報憂,只說高興的事,什麼飯館每個月掙多少錢啊,有多少回頭客呀,在哪又開了一家,準備連鎖呀。賈桂芳不懂這些事情,可是她知道人生在世,誰也不易,她聽得出王樹民聲音的沙啞,想象得出他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多苦。 眼淚就&ldo;啪嗒啪嗒&rdo;地掉下來,王樹民不敢吱聲了,只聽著她訓:&ldo;你說你們這幫兔崽子,小時候老孃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們,長大了,一個個翅膀都硬了,硬了你們倒是往好的地方飛呀!都那麼老遠,全中國的地方橫都讓你們倆給量過來了吧?圖什麼呀!掙得多多花,掙得少少花,爹媽不圖你們有多大本事,平平安安的都在身邊多好……&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