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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立行走,一兩歲的時候已經滿地亂跑,成為家裡一害了。星期六中午,三胖一家三口來到了魏謙家。三胖用一條胳膊夾著他的禍害閨女,談明就像個沒尾巴的大胖耗子,四爪並用地抱著他一條胳膊,隨著走路一晃一晃的,把她爹當成了鞦韆蕩。林清拎著東西追著這爺倆一路小跑:就是個碎嘴的大丫鬟,一驚一乍地說:&ldo;胖子你看著點,別摔了她!&rdo;三胖舉起談明,輕輕地往上一拋,完事又在孩兒她媽的大呼小叫中雙手接住,晃了晃樂得前仰後合的小丫頭:&ldo;爸能摔了你嗎?&rdo;談明高興得直吐泡泡。三胖騰出一隻手,遞給林清:&ldo;媳婦,東西拿不了給我。&rdo;林清抬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ldo;把你的崽子拿好了就行了,別臭美了!&rdo;&ldo;我有閨女他沒有啊,我不臭美誰臭美?&rdo;三胖吹著口哨按了門鈴,氣沉丹田,&ldo;你三哥大駕……&rdo;他一嗓子沒叫喚完,屋門就從裡面開啟了。魏之遠一邊接過林清手裡的東西,一邊伸出手指&ldo;噓&rdo;了一下,小聲說:&ldo;還沒起呢。&rdo;三胖一愣一愣地:&ldo;這都快十一點半了,還沒起?他這是要從此君王不早朝了?&rdo;林清聽見自己這敗家老爺們兒嘴裡又開始跑拖拉機,連忙掄起拳頭在他後背上砸了一下,悶悶的一聲,還挺響。談明爬到三胖的後背,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聲音來源,咧開牙沒長齊的小嘴,拍著巴掌樂,意思是:這響動好聽,再給大爺來一聲!三胖彎腰放下了他的不孝女,讓她滿屋子撒歡,然後走到魏之遠旁邊,看了一眼魏謙緊閉的臥室,壓低聲音問:&ldo;我叫他去‐‐哎,屋裡沒兒童不宜的東西吧?&rdo;魏之遠臉都沒紅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三胖,反而弄得三胖頗為尷尬。看他尷尬夠了,魏小爺才慢條斯理地說:&ldo;哪能啊,昨天晚上他批考卷批到三點,正好今天沒事,睡唄。&rdo;魏謙辭職以後就回了學校,一邊念研究生,一邊當著助教。想當年他們的魏董事長是什麼派頭?襯衫從來燙得平平整整,西裝革履,皮鞋絕不會兩天不擦,往那一站,整一個衣冠禽獸的標準範本。現在可好,他多年兜兜轉轉,倒是返璞歸真了,一天到晚套個大背心大褲衩就出門,腳下一雙人字拖,倒省得洗襪子,走路踢踢踏踏,都不帶抬腳的。同一個人身上能產生這麼大的變化麼?三胖思考多日未果,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學校是個毀人不倦的地方。聽了魏之遠的話,三胖訝異地說:&ldo;能忙成這樣,圖什麼呀?就那兩塊錢助教工資?他不至於的吧?&rdo;&ldo;忙個屁。&rdo;魏之遠一邊把糖盒子拿出來放在談明面前,一邊說,&ldo;他老人家可真是我們的忠實使用者,從昨天下午回來就開始玩,打遊戲打到十二點半,最後被我硬押著躺下睡了,躺了沒有五分鐘,又詐屍似的蹦起來說今天要錄成績,期中試卷非得改出來不可,還得把成績單登好發給任課老師,這才弄到半夜。我就沒見過這麼能臨時抱佛腳的,你說他早幹什麼去了?&rdo;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魏之遠沉著臉抱怨著數落他哥,三胖的心情突然莫名地陽光明媚。魏之遠翻了翻附近餐廳的聯絡方式,問三胖:&ldo;要麼我訂一桌?&rdo;&ldo;訂什麼桌?都是自家人甭弄那套。&rdo;三胖躲開談明往他嘴裡塞糖的小爪子,&ldo;帶著這麼個熊孩子出去吃,還不夠她一個人上躥下跳討人嫌的呢,咱自己做,你嫂子就愛擺弄廚房。&rdo;魏之遠一口答應:&ldo;行,我給她打下手。&rdo;三胖眼珠一轉,趁著他們倆去廚房忙活,拎起談明,小聲說:&ldo;走,咱爺倆去掀你老叔的被子。&rdo; 自來上房揭瓦以及類似的事,談明小朋友都來者不拒,毫無異議地一隻手抓著一個巧克力,被她爸抱走了。三胖躡手躡腳地推開魏謙臥室的門,屋裡窗簾雖然沒拉開,但是細碎的陽光已經從縫隙裡鑽進來了,床上的人毫不在意這一點微光,只佔了靠牆地方的窄窄一條,一動也不動,上半身什麼都沒穿,被子纏在身上,纏得倒是很嚴實,從腳脖子一直纏到了脖子,露出一小片肩膀,這一身行套,乍一看就像古希臘披著床單的神棍一樣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