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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謙砍人毫不手軟,一刀下去,他連臉都沒抹擦,一手拎著砍刀,一手撿起一個碎了一半的酒瓶,招呼不打,連話也不說,直接就像是殺父仇人一樣地衝上去肉搏。有道是&ldo;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rdo;,這些人避開晚上人流高峰,挑白天清淨的時候過來鬧事,可見本來也不是什麼橫的。於是十幾個人,當場就被一個不要命的全部幹翻了,以其驚世駭俗的金玉其表、熊包其中成全了這一段傳奇。樂哥聽說這事帶人匆匆趕來的時候,戰局已經結束了,就見了現場一地的血和酒水。半個身體鮮血淋漓的少年身上就剩了一件白背心,坐在沙發上,伸著胳膊讓聞訊趕來的三胖哆哆嗦嗦地給他清理胳膊上的碎玻璃碴子,手不自然地垂著,也不知是脫臼還是骨折。然而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樣,一聲不吭,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低著頭,全神貫注地抽著一根菸。從退學到那場以一對多的架,一整年的時間,魏謙一直過著一種機械而日復一日的生活,這種生活就像是一塊粗糲的磨砂紙,把他身上一點年少跳脫氣像死皮一樣地磨下去了。前途的大門在他面前緩緩關閉,時光推著他疲於奔命地走,魏謙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很痛苦,可是後來他發現,一旦人身處&ldo;痛苦的日子&rdo;中,反而對&ldo;痛苦&rdo;的感受不那麼敏感了,他依然能找到一些樂子,並且津津樂道很久,一年過得很快。 其中就有一場是魏之遠鬧出來的。小遠不像小寶,魏謙說什麼他都會聽,一般不用和他多費口舌,可沒想到上學這事,這崽子竟然學會鬥爭了。魏之遠死也不願意去上學,他的生活環境比較畸形,對一些生存相關的事知道得格外多,對正常小孩該有的常識卻欠缺得驚人。他對學校毫無概念,小寶和他說,上學就是坐在教室裡學認字和算數,魏之遠想了想,認為自己對認字和算數也毫無興趣。小男孩固執地認為上學就是什麼都不幹,每天好吃懶做靠大哥養著。這讓他恐懼去學校‐‐儘管那年秋天,魏之遠已經被魏謙撿回來整整一年,跟小寶也混了個十成熟,甚至經常在一起掐吧著打架,他依然有一種隨時會被拋棄的恐懼。魏之遠把為這個家做貢獻當做減緩這種恐懼的方式,做家務和撿瓶子賣零錢就是他貢獻的方式,當他被&ldo;剝奪&rdo;了做貢獻的機會時,魏之遠潛意識裡覺得,這是他被拋棄的前兆,於是開始了他激烈的反抗。魏謙每天忙得像狗,當然不會體察少年兒童那點扭曲的小心思,他只是在開學那天早晨,簡單粗暴地把魏之遠和宋小寶從家裡拎出來,不顧魏之遠的撲騰回手反鎖上門,然後一路連拖再拽地把他們倆送到了學校。其間,魏之遠表現得像個炸毛的貓,被魏謙連人再書包一起拎著,腳不著地,懸在半空中,以狗刨的姿勢連抓再咬無所不用其極,不時引起路人圍觀。出門遇上三胖,三胖一看就樂了:&ldo;喲,謙兒,這是要幹嘛去?他掙吧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你終於決定要把他倆宰了吃肉啦?&rdo;魏謙狠狠地在魏之遠屁股上扇了一巴掌:&ldo;聽見沒有,丟人現眼的東西,待宰的豬都比你視死如歸!&rdo;魏之遠臉紅脖子粗地宣佈:&ldo;我不上學!&rdo;宋小寶起鬨架秧子,蹦蹦跳跳地跟在旁邊,歡快地在學舌說:&ldo;那我也不上學!&rdo;魏謙剛要說話,身邊突然又炸開另一聲帶著哭腔的自由宣言,一個小男孩也是被他爸強行拎到了學校,一路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地說:&ldo;我不想上學!&rdo;男孩媽邁著小碎步緊跟著,在旁邊絮絮叨叨地對那熊孩子進行思想教育,魏謙側耳聽了一陣,發現她從科學家說到了賺大錢,又從遠景未來說到了晚上給買醬肘子,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無所不包。做大哥的少年沒法認同這種繁瑣教育方式,他走簡潔路線,當即冷笑一聲,轉過頭來高貴冷豔地掃了這倆熊孩子一眼,冷酷無情地說:&ldo;我問你們倆的意見了嗎?有你們倆說&lso;不&rso;的份嗎?&rdo;一句話出口,擲地有聲,魏之遠頓時不吭聲了,宋小寶本來就是純屬跟風,立刻也見好就收不搗亂了,連旁邊那一直哄不好的熊孩子都跟著抽噎一聲,莫名地不敢哭了。魏謙在學校門口把魏之遠放下,衝著小學一揚下巴,用大赦天下一般的口氣說:&ldo;進去吧。&rdo;宋小寶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魏之遠還在原地,又猶猶豫豫地站住了。魏謙耐心徹底告罄,沉下臉看著小遠:&ldo;反了你了,你想幹嘛?&rdo;魏之遠梗著脖子不吭聲,魏謙冷笑一聲:&ldo;愛去不去,誰還求你,有本事你滾啊。&rdo;魏之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