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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趕投胎似的提前兩天跑回來，又一宿沒睡，好不容易吃了頓葷的還姿勢不對，差點被噎死，簡直是心神俱疲，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以後身心感受依然十分奇詭，也不知道是誰的病假。他有心發作一番，又覺得為這點事發作未免顯得小氣，只好憋憋屈屈地暗自想道：&ldo;下回一定要縫上他那張嘴。&rdo;顧昀起來後四處摸索琉璃鏡，可那小東西不知去哪了，摸了半天也沒摸著，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牽起來。長庚趴在他耳邊道：&ldo;沈將軍他們還沒到，今天你不用出門，不用藥了好不好？我照顧你。&rdo;顧昀本來也不大用了，可有可無地點點頭：&ldo;不用照顧，我習慣了，眼鏡找不著了，去給我拿片新的。&rdo;長庚摟著他道：&ldo;琉璃鏡是我拿走的。&rdo;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說不清楚。其實從小‐‐還是義父子的時候，他們倆的關係就十分親密，及至烽火中長庚繾綣的心意肆無忌憚地釋放，顧昀先是軟化妥協、乃至於深陷其中，家書與戰報同來同往，接連不斷，情意不可謂不深遠……然而諸多種種，卻都沒有此時來得熾烈銷魂，似乎哪怕外面再來一次外敵圍京都可以拋諸腦後，天地都化在了方寸之間，遑論其他。顧昀詫異道：&ldo;你拿我的琉璃鏡做什麼？&rdo;長庚笑道：&ldo;喜歡。&rdo;說完，他細緻地幫顧昀穿好衣服，又彎下腰替他穿好鞋，擺弄得盡心盡力、細緻周到。雁王殿下一天到晚和尚似的素衣禁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多麼正人君子，然而經此一役，顧昀算是領教了，這人道貌岸然之下，心裡有一堆匪夷所思、正常人沒法理解的&ldo;情趣&rdo;。喜歡什麼？喜歡他瞎嗎？長庚不怎麼大聲說話，為了讓顧昀聽見，便總要耳語相告，說些&ldo;小心門檻&rdo;之類的話便也有如耳鬢廝磨，行至門邊，顧半瞎本能地伸手去扶門框，被他溫柔而不由分說地將手截住，長庚任性道：&ldo;別碰別的東西，你扶著我就好。&rdo;這種前所未有的全然的掌控感快把長庚迷戀瘋了，片刻也不願意撒手，時而說兩句話便湊過來索要一個親吻，樂此不疲，過了沒一會，活活把顧昀膩得渾身發毛。顧昀打死也想不明白，本來又疏離又剋制，給他換件衣服都要非禮勿視的一個人，究竟是怎麼上了一次床就變成現在這幅瘋魔樣的？顧昀：&ldo;看不見我也沒殘廢，你不用一直扶著‐‐不是一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嗎？&rdo;長庚：&ldo;那你跟我去書房。&rdo;顧昀走後，他的書房基本是長庚的地盤，常年飄在邊關的顧昀一時都有些陌生起來，長庚扶著他坐下，陽光從一個十分熟悉的角度打在書房中人的臉上，顧昀忽然若有所感，伸腳一勾，果然在桌下碰到了一個小小的板凳：&ldo;這東西居然還在。&rdo;長庚俯身把小凳子撿起來，只見那木凳上畫了幾隻活靈活現的小王八，咬著尾巴圍成一圈，旁邊稚氣十足的字型刻著&ldo;神龜雖壽，十則圍之&rdo;。……驢唇不對馬嘴。長庚笑了半天，拉過顧昀的手按在那刻痕上，問道：&ldo;你乾的？&rdo;&ldo;別笑，我小時候也沒正經讀過幾天書，&rdo;顧昀微微彎起眼，&ldo;書都是在宮裡跟著皇上和魏王他們一起唸的，老侯爺自己學問稀鬆平常，也就兵書看得多一點，找了個酸不溜秋的老酸儒在這唸經給我聽，聽不了一時三刻就睡著了，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唔，忙你的吧，我好像好久沒回過家了，隨便走走。&rdo;&ldo;別，&rdo;長庚忙道，&ldo;我喜歡聽你說，然後呢？&rdo;顧昀面露難色‐‐這實在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只是長庚難得開懷，顧昀權當逗他開心，便接著道：&ldo;我那時候搗蛋搗得厲害，先生都被我折騰怕了，不敢當面管教，背地跑去跟老侯爺告狀，老侯爺除了會打人，就是罰我在凳子上扎馬步，一哆嗦準掉下來，真他孃的不像親爹……後來我覺得那老山羊鬍子成日告狀，實在不是東西，跟沈季平合計了一下，偷了點瀉藥來下到了先生茶水裡。&rdo;&ldo;瀉藥本來沒什麼，只是我們倆都小，沒輕沒重，先生又年紀大了身體虛弱，險些喝出人命來，顧家兩百年沒出過這麼喪心病狂的敗家子，老侯爺大發雷霆，想抽死我，幸虧公主攔著……唔，我娘後來承認，當時她不是不想打我，是因為她自己體寒不易生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