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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臉地湊上去問道，&ldo;您家好像不如郭大人家精緻。&rdo;顧昀不以為意地笑道：&ldo;我哪能跟郭大人比？他們那天高皇帝遠，富得流油，哪像我，為了省點錢，逢年過節就要去宮裡蹭飯。&rdo;這聽起來像句玩笑話，但長庚在旁邊聽著，隱約覺得他是話裡有話。還不等他細想，曹娘子又跟葛胖小嘰咕道：&ldo;戲文裡不是說世家公子家裡都有花園鞦韆、美貌丫鬟的嗎？&rdo;葛胖小好像很懂的樣子，腆著肚子道：&ldo;花園都在後面呢，大戶人家的女子不管主僕都不能隨意拋頭露面的，是給你隨便看的麼？你不懂別瞎問。&rdo;顧昀笑道：&ldo;我家沒丫鬟，就一幫糟老頭子和粗使老婦，不瞞你們，侯府最美貌的算來應該是本人，要看可以看我。&rdo;他說著，還風騷地眨眨眼，笑出一口白牙。曹娘子連忙嬌羞地別開眼，葛胖小沒料到堂堂安定侯竟然和&ldo;沈十六&rdo;一樣不要臉，也跟著目瞪口呆。顧昀揹著手，手裡把玩著先帝留給他的舊佛珠，不慌不忙地路過蕭條的庭院：&ldo;我娘沒的早，我又沒娶媳婦，我不老不少的光棍一條，要那麼多漂亮丫頭幹什麼？顯得怪不正經的。&rdo;這麼一聽，好像他是個正經人似的。曹娘子不太敢正眼看顧昀‐‐長得好看的男子他都不大敢看，在旁邊怯生生地問道：&ldo;侯爺，別人都說&lso;一入侯門深似海&rso;……&rdo;顧昀忍俊不禁，調笑道：&ldo;怎麼，你要別了蕭郎嫁給我啊？&rdo;曹娘子整個人紅成了一張纖細的猴屁股。長庚臉色黑了下來：&ldo;義父。&rdo;顧昀這才想起了自己的長輩身份，連忙艱難地莊重下來，憋出一臉蹩腳的慈祥，說道：&ldo;我這裡沒什麼規矩，想吃什麼自己跟廚房說，後院有書房有武庫，還有馬廄，讀書習武還是騎馬都隨意，平時沈易有空會過來，他要是忙，我就另外給你們請個先生‐‐出去玩也不必知會我，帶好侍衛，到外面別給我惹事就行……唔，讓我想想，還有什麼。&rdo;沉吟片刻，顧昀又回過頭來說道：&ldo;哦對了，還有就是家裡有些老僕年紀大了，反應難免遲鈍些，多擔待點，別跟他們著急。&rdo;他只是平平無奇地交待了一句，長庚的心卻莫名地被他話裡難得的溫情掃得酥了一下‐‐雖然溫情不是衝他。顧昀拍拍他的後背：&ldo;我這裡是冷清了點，以後就拿這當家吧。&rdo;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長庚都沒見過顧昀，新皇要登基，魏王要敲打，北疆綁回來的蠻族世子要發落，蠻人無故毀約入侵也要討個說法……還有無數的應酬，無數的試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長庚自以為勤勉，可是每天早晨等他起身，顧昀都已經走了，晚上他睡了一覺驚醒，顧昀還沒有回來。轉眼溽暑已經盡，過了個匆匆來去的秋天，就到了個生爐子的季節。深夜，石板路上鋪著一層眼皮一般的薄雪，空中微微起了白霧，馬蹄聲從小路盡頭響起，不多時，兩匹通體漆黑的馬拉著一輛車穿越薄霧而出，停在了侯府的後門。馬車發出&ldo;噗&rdo;一聲輕響，車身周圍三條保暖的管道釋放出白汽來，車門從裡面開啟，沈易從裡面鑽了出來。沈易呵出一口白氣，回頭對車裡的人說道：&ldo;我看你也別下車了，直接讓人把門開啟趕車進去吧，太冷了。&rdo;車裡人應了一聲，正是顧昀，他臉上倦容很深，但精神似乎還好，吩咐車伕道：&ldo;開門去。&rdo;車伕一溜小跑地去了。沈易原地跺了跺腳，問道：&ldo;藥勁過去了嗎？&rdo;顧昀懶洋洋地拖著長音道：&ldo;過去了，再宰幾個加萊熒惑不在話下。&rdo;沈易：&ldo;今天皇上叫你進宮怎麼說的？我聽說天狼部派了來使？&rdo;&ldo;老瘸子死皮賴臉地呈上了一張奏表，鼻涕都快抹上去了，說要把每年紫流金歲貢還給我們加一成，讓皇上看在他兒子年幼無知的份上，將他放回去，那老瘸子願意以身代之，自己過來當階下囚。&rdo;顧昀興致不高，嘴裡也沒好話，&ldo;龜兒子，崽子都下了七八個了，還年幼無知，莫非是關外沒好土，苗都長得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