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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逮著臺階,連忙逃下來:&ldo;我族後來找到了讓外人留下來的方法。&rdo;兩人在褚桓平時講課的大白石頭下坐下,褚桓凝神靜聽,不怎麼插話。&ldo;那次之後,每年等河上通路開啟,兩岸連通的時候,我們就會派人到周邊看看。也漸漸開始和你們那邊的人接觸,不過據說當時的接觸並不多,一來大家語言不通,二來,早些年你們河那邊還沒有那麼多人,要走出好遠,才能碰到零星幾個山民,但我們是不能走太遠的。&rdo; &ldo;如果震動期發生,我們的人恰好在外面,那恐怕會和當年的幾個客人一樣。而且除此以外,我們還有邊界,就在上次接你回來的縣城裡,我嘗試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越過那裡,那裡對我族來說,像有一面透明的牆‐‐所以你上次說要請我坐飛機去你的家……恐怕不行了。&rdo;褚桓從他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了某種悵惘:&ldo;沒關係,改天我讓朋友寄照片來,你看了就相當於去過了。後來呢?&rdo;&ldo;後來我阿爸來了,他獨自一人到了河那邊,傷得很厲害,阿媽看見,就叫人把他帶了進來。&rdo;褚桓目光一凝,直覺聽到了重點。這是荒郊野嶺,又臨近邊境,早些年遠近幾乎沒有人煙,沒事會獨自一人來這裡的,身份必然不見得多單純。&ldo;他在族裡養傷,阿媽一直很喜歡他,可是冬天快到了,震動期來臨,必須把他送走,就對他說出了實情。他聽了很感興趣,雖然依言走了,但是沒有走遠,就在河對岸住了下來,他抓了不少河那邊的野兔,給它們排了號,囑咐族人們餵它們不同的東西,結果那一年,震動期到來的時候,所有河對岸的野兔無一例外,全部&lso;凝固&rso;了,只除了一隻,它偷吃了守門人的骨灰。&rdo;褚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ldo;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什麼人的什麼東西?&rdo;南山十分習以為常地說:&ldo;守門人‐‐守門人就是那天騎著蛇在河水中間攔你路的人,他們的骨灰你也吃過。&rdo;褚桓頭皮一炸,頓時就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ldo;我什麼時候吃過?&rdo;南山:&ldo; 異界南山的眼窩很深,眼神卻很淺,喜怒哀樂從來一目瞭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眼睛裡隱隱透著期待,期待外面又裹著因此衍生出來的慌張,箇中百般滋味,然而單單沒有逼迫。有的時候無聲勝有聲,沒有逼迫就是最大的逼迫,褚桓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喘不上氣來。他忽然仰面躺在草色枯黃的地面上,泥土中透著揮之不去的土腥氣,彷彿留存著一整年由明轉暗的陰霾,唯有方才綻開的淡紫色小花就在他臉側,透出一股錯覺般微甜的香。褚桓沒有回答南山的問題,而是先問:&ldo;既然你們都出不去,為什麼還要找人來教漢語?&rdo;南山沉默了一會:&ldo;我希望有一天族人們能離開這裡,看看外面的世界,坐一坐你們那些比馬跑得還要快的地鐵,到天上飛一飛,再嚐嚐沒吃過的東西。這一片山水太小了,世世代代的看,總會看膩的。&rdo;褚桓:&ldo;怎麼做?&rdo;&ldo;不知道,想辦法。&rdo;南山說,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ldo;可能我一輩子到死也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我到死之前,總能給其他人留出時間,一點希望,或者其他什麼線索。&rdo;褚桓是不肯相信&ldo;偶然&rdo;與&ldo;奇蹟&rdo;的,南山的話他聽了不以為然,於是隨口問:&ldo;就算到死也沒有希望?&rdo;南山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因為聽到了一個意思不確定的漢語詞彙,原地斟酌了片刻,他回視著褚桓的眼睛,認真地反問:&ldo;&lso;希望&rso;不是指人心裡的東西嗎,怎麼會沒有呢?&rdo;褚桓心裡一震。他忽然不想糾正南山的錯誤,也不想告訴他&ldo;希望&rdo;這兩個字可以是名詞也可以是動詞,有不同的用法和不同的意思……因為他覺得這個說法實在是很美好。如果真是這樣,人們大概確實不會失去希望吧?褚桓眯著眼,直視著因為日頭西沉而開始變得晦澀的天光,過了一會,他說:&ldo;有的時候,有些事太艱難了,人們看不到成功的可能性,當然就會失望。&rdo;&ldo;是有,&rdo;南山說,&ldo;可是就算成功不了,我把這個可能性找出來,不也挺好的麼?&rdo;褚桓無言以對。如果終於無能力挽狂瀾,起碼苦心孤詣尋到一線生機嗎?他心裡豁然感動,一時昏了頭,抑制不住地試探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