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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把煙捻滅了扔了菸頭,忽然又想,到時候來了新老師,可不要告訴他們&ldo;大王大王&rdo;是什麼意思啊。褚桓坐了當天夜裡的火車離開,到了縣城也沒有休息,把皮卡原路開了回去,兩夜一天,他沒閤眼,打了個效率奇高的來回。這一次回去,在濃霧瀰漫的水中央,沒有大蛇和水鬼劈水而來阻截他們了,那些雕、那些奇怪的人,彷彿一場幻覺,連影子也不見了,族裡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和活力。眼前的霧氣一消散,褚桓就看見南山赤著腳坐在河邊。南山像是早已經聽見了馬蹄聲,遠遠的就衝著遠行的歸人露出了一個清冽的微笑。褚桓覺得自己的心變成了一把棉花,軟成了一團,撐得整個胸口都是絨絨的棉絮。那一點點不值得一提的旅途疲憊,頃刻就化成了烏有。 現世可能一個人即使再厭倦某種生活,當知道自己即將離開的時候,也會生出一點受虐狂般的眷戀來‐‐何況褚桓一點也不厭倦離衣族。從河那邊回來以後,褚桓不再每天往樹林裡一鑽、除了南山之外誰也不搭理了,他在族人面前的存在感忽然變得高了起來。以前,褚桓真心不喜歡小孩和小動物,他看見小崽子就繞道走,聽見他們嘰嘰喳喳鬧頭就大兩圈。但是有一天,當他站在自己的窗前,抬頭看見好幾個小東西蝙蝠似的在樹梢上掛了一排,伸長了脖子,還自以為是在悄悄偷窺的模樣,褚桓居然奇蹟般地沒覺得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貓嫌狗不待見的樣子,心說:&ldo;這小璐兒將來要是一生生倆,他們家這輩子還有個清淨的時候麼?&rdo;褚桓抬手衝樹上的偵察連招了招手,一幫小崽子伸長的脖子頓時從鵜鶘縮成了烏龜,扭扭捏捏地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腳,全都互相推諉,不肯先動。最後,還是小禿頭一馬當先,仗著一塊糖的交情,從樹上一躍而下。偵察連這才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地全部跳下樹,褚桓回屋抓了一把糖,一人給了一塊,就把這群崽子都打發走了。當然,也有不那麼好打發的,比如小禿頭。小禿頭貪心不足蛇吞象,吃完了糖,還惦記著人,他在原地十分審慎地思考了片刻,決定臉皮厚才是一個人能成功的第一塊基石,於是沒羞沒臊地膩在了一邊,衝褚桓展開了兩條胳膊。褚桓嚇得往後退了一步:&ldo;幹嘛?你不是要抱吧?&rdo;小禿頭清晰地驗證了他的想法:&ldo;抱抱!&rdo;褚桓趟地雷似的,戰戰兢兢地往前邁了半步,跟小禿頭保持著安全距離,壓低了聲音,用他半生不熟的離衣族話試圖跟小禿頭講道理:&ldo;一個陰沉兇猛的老男人,到一個熱情洋溢的兒童之友,這個距離是很遠地,你知道嗎?有地面到太陽那麼遠,我才剛剛起步,你要給我時間。&rdo;也不知道他是發音不准沒說清楚還是怎樣,反正小禿頭聽了絲毫不為所動,執著地衝他扎著胳膊。褚桓見曉之以理不管用,只好動之以情‐‐又遞出一塊糖:&ldo;吃吧,吃完自己玩去,乖。&rdo;堂堂離衣族野豬一般的兒童,哪是那麼好收買的?小禿頭拿了糖,不但不為所動,還衝褚桓展開大招: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那條神奇的小毒蛇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見到此情此景,當機立斷決定跟著一起裹亂‐‐它飛快地攀上褚桓的褲腿,纏住了他的另一條腿。 褚桓:&ldo;……&rdo;他兩條腿上承載著&ldo;人與自然&rdo;的重量,真是舉步維艱。褚桓只好用懷揣炸藥包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捧著小禿頭,將他送回了他父母那裡。對於自家倒黴孩子的所作所為,孩他媽萬分羞愧,當著褚桓的面就倒拎起小禿頭,將他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屁股。褚桓權當沒看見,裝聾作啞地溜走了,小毒蛇從他的肩上探出頭來,向著那哭爹喊孃的方向投去了同情的一瞥。小禿頭就這樣,在他生命之初就飽嘗了&ldo;真愛是人渣&rdo;的世態炎涼,嚎了個肝腸寸斷。褚桓經過一片小山坡的時候,正好碰見一群放牧的小夥子湊在一起消遣,他們磕牙打屁的聲音遠遠地被風送到了褚桓的耳朵裡。無論多麼淳樸善良的小團體,也總有那麼一兩個倒黴蛋是平時被大家欺負的,顯然,離衣族的漢子圈裡,馬鞭就是&ldo;吃飯睡覺打豆豆&rdo;中的那個&ldo;豆豆&rdo;。幾個人將馬鞭圍在中間,馬鞭正在那臉紅脖子粗地辯解:&ldo;在河那邊的時候,我跟大王大王一起住了好多天,算賬的時候還是我幫他算的呢!他還說我是他兄弟。&rdo;其他人起鬨:&ldo;吹牛吧!&rdo;一個小夥子捶著馬鞭的胸口挑釁:&ldo;你說你是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