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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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心裡本就不想去學校，父親給他請假總算讓他鬆了口氣。黎長恩什麼也沒問，抱著兒子下樓吃午飯，黎素吃不下什麼，黎長恩給他舀了黨參甲魚湯喝，又讓吃份蒸蛋，黎素勉強吃下去，黎長恩也吃完了，就說，&ldo;看會兒電視消食了睡午覺。&rdo;黎素過去拽著黎長恩的手不放，黎長恩在心裡嘆了口氣，帶著兒子一起去看網球比賽直播節目，看了二十分鍾，就抱著他上樓，用毛巾給他擦臉，躺在床上後，黎長恩將他摟在懷裡，低聲道，&ldo;乖了，睡午覺。這一週咱們都不去上學了，素素想到哪裡去玩，爸爸陪你一起去。&rdo;黎素依然不說話，只是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手抱著他的胳膊。黎長恩道，&ldo;好的，素素慢慢想，想到哪裡去爸爸都陪你去，好不好？&rdo;黎素的小腦袋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黎長恩什麼事都交給了下面的人去做，帶著兒子去了廬山住下。住在賓館裡，每天品茶用餐散步，也並不是旅遊，只是在那裡住著，看雲霧繚繞的山峰，還有聽瀑布嘩啦啦的聲音。黎素精神總算是好多了，在這裡，只有他和父親，兩人坐在賓館裡陽臺上的躺椅上，看著遠處的山峰，近處的綠樹，環境幽靜，黎素就可以不去想在班上受到的侮辱，漸漸地也能夠和黎長恩說話了。黎素在黎長恩懷裡說，&ldo;爸爸，不想回去了，不想去上學。&rdo;黎長恩神色很是溫柔，輕柔地撫摸兒子的頭髮和頸子，道，&ldo;不回去了，爸爸怎麼掙錢養你呢，你不上學了，長大了要做什麼工作。在這裡住幾天倒是好的，一直住著，不覺得孤單嗎？&rdo;黎素知道自己只是異想天開，他把腦袋往黎長恩懷裡埋，&ldo;和爸爸住這裡，就不孤單了。&rdo;黎長恩道，&ldo;那等你長大了，我也老了，你帶我過來養老倒是行的。只怕你到時候娶了老婆，不會要爸爸了。&rdo;黎素因為他這句話瞬間抬起了頭來，大聲反駁道，&ldo;不會的。&rdo;黎長恩笑著逗他，&ldo;不會怎麼？&rdo;黎素臉色泛紅，情緒激動，&ldo;爸爸不會老，我也不會不要爸爸。&rdo;黎長恩好笑地磨蹭他的鼻子，&ldo;嗯，素素記住你說不會不要我哦。&rdo;黎素道，&ldo;我一輩子知道。&rdo;黎長恩摸摸他的臉頰，又把他抱住，道，&ldo;嗯，我也記住。你長大了想耍賴也是不行的。&rdo;在廬山住了幾天，總是要回去的，從飛機上下來，黎素被黎長恩牽著手，看著機場裡的人流，心情又開始壓抑了，他想和爸爸回廬山去，住在那裡不走了，只有他和他爸爸。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終歸要回來面對這個大世界。黎素過了一週才回學校上課，但是依然抬不起頭來，在全班女孩子面前被脫了褲子，以後連說話也不知道和女孩子怎麼說了，羞恥得想死。黎素沒有絲毫準備，校會二十分鍾就結束了，那一節課剩下的時間就是班會。班主任老師先來問了黎素情況怎麼樣，黎素垂著小腦袋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也不敢看人，那天被拉下褲子的羞恥會永遠伴隨著他了，抬不起頭來。老師看他悶著不說，就叫了翁洋和另外幾個欺負過黎素的男生上講臺，道，&ldo;道歉吧。&rdo;幾個男生一起在黎素的面前說對不起，顯然是極度不樂意的，但是不敢和老師對抗，就那樣道了歉。幾個幫兇男生下去了，剩下翁洋，老師看著他不說話，翁洋在黎素面前突然跪了下來，道，&ldo;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rdo;黎素被嚇了一大跳，根本不知道翁洋居然要對他下跪。老師對黎素說，&ldo;你要原諒他嗎？&rdo;黎素趕緊擺手，是因為慌亂，但是老師卻理解成不要原諒，就對翁洋惡狠狠地道，&ldo;將檢討拿過來讀。&rdo;翁洋從口袋裡掏出檢討來，跪在黎素面前，對黎素是憤恨不已，開始讀檢討，讀到說是覺得黎素是女孩子想看看才拉了他的褲子，請他原諒那裡，全班同學雖然都極力忍耐著，卻都趴下了身子去，有的儘量低著頭，恐怕都是在忍著笑。黎素瞬間從位置上站起來，衝出了教室。老師跑來把他拉住了，道，&ldo;黎素，你就原諒了翁洋吧。&rdo;黎素大叫，&ldo;讓他起來，讓他起來，讓他停下來。&rdo;他神情激動，滿臉淚水，像要瘋了。翁洋看老師走了，雖然還跪在那裡，卻對全班同學做出他得勝的姿勢，罵黎素，&ldo;沒長毛，娘娘腔。&rdo;老師也是左右為難，黎素家裡是肯定惹不起的，翁洋那邊舅舅又是臨縣的縣長，黎長恩不知道做了什麼，翁洋在家裡受到了狠狠的教訓，回到學校來了說要給黎素道歉，甚至願意下跪。老師也被這件事給折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