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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知道了,這次自己做的事和以往調皮搗蛋是不一樣的,以往被師叔抓住了,不過送到師父那裡,挨頓責打也便罷了,他們是親人,總不會真傷害自己,可是現在……這些人變得不那麼像親人了。施無端心裡從來沒在同一時間轉過這樣多的念頭,他甚至覺得整個腦子都被那些東西填滿了。他一邊悄無聲息地潛入玄宗,一邊暗自尋思道,皇帝那老頭不知道來幹什麼,這些人身上都穿著盛裝,可見是剛從祭壇那裡回來,若我現在直接去找師父,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一不小心還容易打草驚蛇,不如先去祭壇看看他們究竟幹了什麼。他又想起頭天晚上瞧見的七盞山燈,腦子裡便回憶起道祖跟他說過的話,有大動靜、大風雨、大不尋常之處,必是有人倒行逆施之處。七盞燈……七盞……施無端記得在一本雜記上瞧見過,燈燃七盞,乃為借勢,上可託國運,下可續私命。他們弄了那麼大的動靜,是向老天爺借了什麼東西?最重要的是,施無端還記得當時道祖發現他看這本書的時候,氣得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手板,說這是旁門左道,還說&ldo;此事不可再議,有借有還,因果造化之術最是不能言說的,人若貪心強行逆天,非引來大災禍不可&rdo;。師父還在山上麼?若在,怎會讓他們如此行事?他這玄宗掌門的關門弟子總算也有幾分本領,一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避開崗哨,加之地形熟悉,對偷偷摸摸出去搗蛋這種事情很有一套,竟是有驚無險地混到了玄宗的祭壇。這一看,他便下意識地捂住翠屏鳥的臉,只見那祭壇中間竟不知出了什麼事,竟燒出了一大塊焦黑,周遭一大片草木全部跟著遭了殃,都已枯死,昨日升空的幾盞山燈已經圍著祭壇一週被放了下來,中間的燈芯都已經不見,破敗得簡直不成模樣。施無端越過祭壇,往宗祠裡望去,只見那宗祠大門開著,院中竟停了一副棺材。 施無端的手緊了緊,目光一寸一寸地往上望去,竟瞧見那棺材上面的桌案上擺著一張極簡單的排位‐‐玄宗 山中 …施無端那日夜裡,進了自己的屋,把兔子精和翠屏鳥撒開,就像是脫力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虛‐‐彷彿是剛剛用得太過了,這會已經不會想事了似的。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他才慢慢反應過來,心裡難受起來,就像是一睜眼,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似的,他覺著自己抬頭看看前路,前面都讓濃霧給填滿了,再回頭看看後面,又只覺得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都不是真的。 施無端坐在床邊上,捂住胸口,嘴角忽然往下咧了咧,想要嚎啕大哭一場,可是表情才到位,哭聲還沒醞釀出來,他又想起了什麼,戰戰兢兢起來,使勁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把鞋蹬了,光著腳,做賊似的溜達到地上,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戶邊上,四下看了一圈,發現屋門口院子裡並沒有人監視他,這才放心下來,打算坐回去接著哭。可是坐了回去,又發現方才醞釀出來的眼淚又給憋回去了,堵得他難受極了。這兩天一宿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實在是又困又累,便一頭倒在床上,腦袋才沾著枕頭,便迷糊了起來,半睡半醒間,他忽然一激靈,大汗淋漓地又清醒過來,一翻身開啟自己放在一邊的包袱,將星盤抱在懷裡,又掏出了一把小匕首,藏在枕頭下,同腦袋擋住了,一隻手夾在那裡,這才鬆了口氣,重新躺下。第二天,碧潭叫人給他送來了衣服,施無端遲疑了一下,趁著別人不注意,把衣服放在鼻子下面仔細聞了聞,聞不出有什麼問題,才披麻戴孝起來。他一離開道祖的院落,便有人似有意似無意地跟著他,施無端心裡盤算道,看來要跑是暫時不行了,他們打算怎麼對付我呢?他似乎很有些喜怒不形於色、七情不上臉面的天賦,只是活了十多年,向來是跟誰都好好的,第一回對別人心懷芥蒂,這天賦便顯露了出來,別人只見他安安分分地在靈堂裡給道祖守靈,臉上不見淚痕,卻隱隱透出一股子死氣沉沉的陰鬱味道,竟有些不像個孩子了。碧潭暗中觀察了他好幾天,發現這個淘氣猴子忽然不聲不響了起來,整個人竟不一樣了,好像一夜之間便從一個毛孩子變成了個少年。施無端原本是個無風也要起三尺浪的貨,跟誰都自來熟,熟了以後一張嘴就不消停,這回回來,竟不大願意和別人說話了。然而他畢竟是年紀小,道行不夠,雖然努力做戲,卻仍能叫有心人瞧出蛛絲馬跡來。碧潭就發現,每次一有人靠近他,施無端渾身就會繃一下,隨後才會面帶異色地放鬆下來,表情上雖然極力掩飾過,但總是不大自然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