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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言聲,顧懷陽也便不說話了,撥了撥燈花,叫那火苗大了一點,然後偏過頭去打了個哈欠,十分有耐心地陪他乾坐著。不知過了多久,施無端無意識地平攤在桌子上的手指才蜷了起來,握成一個拳,他忽然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發出聲音來,顧懷陽忍不住探過頭去,問道:&ldo;什麼?&rdo;然後顧懷陽聽清楚了,他口中說的是:&ldo;我沒錯。&rdo;那一刻顧懷陽甚至感覺他露出一點憤怒來,就像他的真實年齡那樣‐‐沒有過多的隱瞞和壓抑,想到什麼,臉上便露出什麼來,就像個帶著一點不甘心的賭氣的少年。過了片刻,他才聽見施無端又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ldo;我沒錯。&rdo;顧懷陽愣了愣,他愣神的這會功夫,一道小風正好從沒關好的門縫裡捲進來,將燭火吹打得晃動起來。施無端一激靈,回過神來,眼珠動了動,一絲光芒飛快地閃過,隨後立刻歸於平靜。隨後他從原位上站起來,用他那慣常的、比常人慢上一些的話音輕聲說道:&ldo;我酒醉失態,耽誤大哥休息了。&rdo;這是徹底醒過來了,顧懷陽頗有些可惜地想道,他於是道:&ldo;小六,記得剛剛結拜那會,大哥說過什麼麼?我們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看,老五是個暴脾氣,每每有了不順心的事,都要和你吵鬧一番。你也應該同他一樣,有什麼想不開的,不高興的時候,就跟大哥說說,我能白讓你叫一聲哥麼?&rdo;施無端應承道:&ldo;是。&rdo;顧懷陽瞧他又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分明是什麼都不想說,於是只得嘆了口氣道:&ldo;你近日也辛苦啦,回去早些休息吧。&rdo;‐‐這臭小子,還是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直到很久以後,顧懷陽回憶起那個寒冷的夜晚裡,從施無端嘴裡聽見的&ldo;我沒錯&rdo;三個字,才突然發現,他們小六,白離,顏甄,乃至於那些個死了的,或者未曾離開的人,其實都是困在這句彷彿畿語一樣的祭臺上,誰也下不來,誰也不能動一動。久而久之,這三個字彷彿變成了他們魂魄上的一個巨大的補丁,一旦揭下來,這些個人的魂魄便都成了一個模樣‐‐漏風了。 大婚 …施無端一開始還人似的替顧懷陽到門口接來往賓客,文鄒鄒地與觀禮賓客們寒暄,安排禮單和坐席,一板一眼。言行舉止無不恰到好處,迎來送往,看起來十分拿得出手。現場衛隊,司儀,大禮小禮,也都面面俱到,無一缺漏,秩序井然。自顧懷陽率紅巾軍進駐海寧,已經一年半的光景有餘,這裡彷彿形成了新的利益圈子‐‐當地的大茶葉商人、地主、商會,朝中的督軍以及其一行副官,乃至於湖陽來客,無不牽牽連連,紛繁複雜,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而織起這張網的,便是施無端。他費盡心機織出這樣一張網,動一條鏈,則不止一方損失,叫海寧一個郡鐵桶一般地成了一灘旁人看不穿的渾水,這些日子無數次拆東牆補西牆,竟也難為他補得絲絲入扣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