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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找到你的那面鏡子了。&rdo;白離低笑道。然後他倏地放手,那箭神弓所出,快得驚人,施無端幾乎避無所避,心中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是影子! 隨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彷彿帶著森冷光芒的箭尖就沒入了自己的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傳出。夏端方大驚,揮手將原來的鏡子撤出,說一聲&ldo;走&rdo;,隨後扶起施無端猛地扎進了另一面鏡子裡,凌空消失在了空中。施無端感覺冰冷的鏡面透過他的身體,隨後胸口才後知後覺地疼了起來,他彷彿連這也要慢半拍才能反應過來似的,緩緩地抬起手,觸碰到一把溫熱的血,順著手掌流下來。夏端方在他耳邊嚷嚷著什麼,已經聽不清了,施無端忽然一頭栽了下去。他用的那把弓‐‐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也那樣不緊不慢地從他腦子裡跳出來‐‐還是我親手纏的弓背呢。 蘭若 …顧懷陽調虎離山之計橫掃不周山,大乘教宗倉皇出逃,紅巾軍整合散門小派,內裡不乏高手,窮極心思設陣,集眾家高手,劫殺玄宗。玄宗半崖真人殞身,精英折損大半,從此,這些原來一直叫他們看不起的窮酸小門戶出身的同道中人一戰成名。足見有些時候,英雄並不靠門派出身與經過如何調教,多半是某種天生的東西。應運而生,便能橫掃出一片天下的能耐,不是哪個門派能教出來的。他們中間有遍讀教宗秘事,一直儲存著這塊大陸上最為純粹真實的歷史的夏端方,有精研武修,竟不懂一點咒術加持的大先鋒官張航,有不愛說話,整日畏畏縮縮,但善通幽冥的鬼人趙阿良……或旁門左道,或修咒不全,或如施無端,文不成武不就,偏偏精通算學,設下的陣法千變萬化匪夷所思。他們突然從被同道看不起的可憐人,一個個變成了能夠顛覆整個時代的人。反了,為什麼要反,又為什麼不反呢?為什麼一個已經將要燒成灰燼,已經再無前途可言,千瘡百孔的時代,仍然要在強權的手中通天徹地、欲蓋彌彰地存活下去呢?為什麼普天之下所有窮苦可憐的,曾經無依無靠的,受過最冷漠的侮辱、最嚴重的傷害、最心驚膽戰的威脅的人們,要承擔這個苟延殘喘的時代的惡果呢?沉默了千年,終於連沉默也不能再生存下去了。那麼總要有人站出來,寧可挺直脊樑、轟轟烈烈地去戰死,也不要這樣毫無尊嚴、在隨時有可能降臨到自己頭上的天災人禍的夾縫裡苦苦求生。總有一天,我想要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聽到我的咆哮,哪怕是生命裡的最後一聲。然後我們同那些腐朽的東西一起死去,所有人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顧懷陽開始並不知道施無端在大周山附近出事,他和陸雲舟按著先前的計劃,越過大周山直接進入&ldo;東越上國&rdo;境內,顧懷陽公開遞了投誠書,&ldo;東越上國&rdo;第十代皇帝大喜,開城門列隊迎接,備好官印,給他封了個大大的官。就在&ldo;受封大典&rdo;的時候,埋伏已久的陸雲舟突然發難,與城中少量紅巾軍裡應外合,把&ldo;上國&rdo;這群常年一打就往山裡縮的文武百官全都堵在了大殿上,翻臉不認人,不受降,全城戒嚴,一個個殺,非要斬草除根一樣地殺個乾淨。就在顧懷陽意氣風發地打算將周圍的山寨也剿個空的時候,李如霜的書信到了,潦草地交代,施無端出事了。然而顧懷陽卻只是沉著臉看了,看完以後便默默地將信收了起來,下令道:&ldo;清掃!&rdo;陸雲舟皺緊眉,道:&ldo;大哥,小六……&rdo;&ldo;他不要緊。&rdo;顧懷陽頓了頓,過了片刻,又將聲音壓得稍微低了些,彷彿帶了些安撫似的說道,&ldo;他不會有什麼事的,小六……只要那塊壓在他胸口的石頭還沒有破,只要他還覺得自己看不見天,他就不會有什麼事的。那口氣足夠撐著他將天也捅出個窟窿來,難不成還不夠撐著他熬過一點傷麼?&rdo;那種憤怒和壓抑,只有一個真真切切地被整個時代壓抑過的人才能體會,別人不會明白他為什麼那樣決絕,有那樣對某種說不出來由的自由的渴望,可他就是真真切切、無時無刻地不被這種焦慮和壓抑所折磨。一個曾經對外面的世界那樣新奇與津津樂道的孩子,當他親眼目睹了七盞山燈的升起,當他親眼目睹了明明錯的人那樣強大,而那一點點的堅持和反抗都成了切膚之痛的來由,當他經過流亡、潛藏、虛以委蛇……顧懷陽瞭解那種渴望,他知道那就像是一個獨自在大沙漠裡迷失的人對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