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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烤得糊一塊生一塊的肉,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他用指甲幻化的利刃,小心翼翼地把少有的幾塊看起來能入口的肉剔下來,用一根新的籤子串了,放在乾淨的大葉上,放在背對著他的施無端身邊,這才自己處理起剩下那些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焦黑碎肉。遇到生的地方便在火上烤一烤,將血腥味去了再入口,熟過了頭的那些,只能扒掉上面的黑灰,逼著自己吃下去。活像咽藥似的,自己也覺著自己簡直是手比腳還笨。等收拾好了碎骨,白離終於不受控制地抬頭往施無端那邊看了一眼,隨後便像是目光被黏住了似的,痴痴呆呆地盯著對方弓起來的後背看了很久。末了白離遲疑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走過去,活像做賊一樣地來到施無端身邊,蹲下去十分輕柔地攏了攏散了一地的頭髮,又見他身上搭著的破布衣服,瞳孔收縮了一下,平靜無波的表情有一剎那的破裂,然後極遲疑地伸出手,將那異常不講究的&ldo;被子&rdo;給往上拉了拉。直到這時,他才看見,施無端的眼睛是睜著的。白離指尖一頓,好像被燙著一樣地縮了回來,施無端背對著他沒回頭,卻突然冷笑了一聲,問道:&ldo;怎麼?你是不是還要喊聲非禮?&rdo;白離本就算不上牙尖嘴利,此時腦子裡一片空白,更不知該說什麼了。施無端卻突然坐起來,回手給了他一個大巴掌,這一下實在手黑沒留情面,打得白離竟偏過頭去,腦子裡轟鳴一片,一時間什麼也聽不見,像是一邊的麵皮被火燒了似的,嘴裡泛起血腥氣。他心裡本能地泛起殺意,指甲變了顏色彈出了半寸,然而又突然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施無端面無表情的臉,一時又迷茫起來,只得愣愣地看著他。白離心裡百味陳雜,此刻幾乎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不著邊際地愣了半天,才勉強醞釀出一個念頭,他想道,我怎麼竟然這樣喜怒無常,像個瘋子一樣呢? 心跡 …這一年夏末,朝廷傾國之力發動的轟轟烈烈的一場剿匪,便以這樣一個比較好笑的結局告終了。剿匪軍不幸安營在山南,正好堵在洪水口上,朝廷精銳就像被雨水泡了的螞蟻窩,七零八落,折損過半。比之被圍困了月餘的顧懷陽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雙方都有各自的不得已,顧懷陽便趁機撤回淮州,與孟忠勇等人匯合,而李四娘卻趁火打劫,一鼓作氣地拿下了湖州糧倉。 一場大水,朝廷中原一線自亂了陣腳。顧懷陽自然知道趁此機會應該修養生息,並沒有去主動挑釁。大水沖垮了沿路無數村郭城池,他便急命李四娘派兵押送糧食,彷彿顧不得休整自己,便在岷江一線上增設了多個驛站,安頓過往流民。當然,顧大將軍‐‐眼下自命海寧王的顧懷陽也說不上多麼宅心仁厚,就算看見流民略有些同病相憐之心,也無力做什麼額外的活,這動作沽名釣譽是一方面,二來也是看中了岷江一線這些突然一無所有的流民,可不恰恰是大好的兵源麼?紅巾軍幾進幾退,與朝廷南北相望,彼此都是虎視眈眈。眼下天塹崩,朝廷焦頭爛額,正好叫顧懷陽渾水摸魚了一番,忙著安頓老幼婦孺,忙著將參軍流民編輯成冊,忙著在坊間傳各種謠言……以及,忙著搜尋施無端。以往這些個如何安頓,如何調配的事都是施無端乾的,顧懷陽等人負責南征北戰,施無端負責暗度陳倉。顧懷陽對這個年紀輕輕便出於某種奇異的緣分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兄弟非常信任,幾乎全權交給他,也便不知道,施無端這些年在九大洲八大湖中鋪的網是這樣的繁複,那些個事又那麼瑣碎複雜。紅巾軍中不乏異人,夏端方便在得知施無端失蹤後的第一時間召集了一批擅長算學的人,日夜商討,以求定出他的位置。施無端的琴和星盤交給了蘭若保管,快攻岷江口的時候下的是騎兵,並沒有帶上輜重和閒雜人等,叫他們在遠處安營寨扎,誰知竟算是撿回一條命,沒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