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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嗆咳幾口，感覺半個身體都被打得麻木了，後背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全部崩裂開。那老人木然地看著他，渾濁的眼睛裡泛著死氣沉沉的冷漠，端平木劍，指著他的胸口，一時間，周遭只有程潛略顯粗重的喘息聲。突然，那老者開口道：&ldo;就憑你這樣浮躁的心緒，也想走&lso;人道&rso;？&rdo;程潛本來有心將他打成一隻白麵口袋，聽了這句話，動作卻驟然頓了頓：&ldo;前輩你是……&rdo;&ldo;接招，少廢話！&rdo;老者橫劍而上，攔腰一劍&ldo;盛極而衰&rdo;中的&ldo;極盛&rdo;，木劍劃出了一道滿月似的長弧。這捱上一下，恐怕是真玉也碎了。程潛既不敢怠慢，也沒敢與他硬拼，有些狼狽地向前一步避其鋒芒，艱難地回憶起自己修為低微時研究過一陣的拆招，倉促間回了同一式中的&ldo;幽微&rdo;一招。&ldo;幽微&rdo;這招，講究&ldo;風起於青萍之末&rdo;，是說在極盛的時候，其實便早已經埋下了幽微的禍根，禍根與花團錦簇的形勢一同壯大，最後會成為由盛轉衰的契機。這一招變化多端，極其微妙，與程潛慣用的那種夾雜著暴虐氣的海潮劍法格格不入，他倉促使來本就吃力，出手不由得慢了幾分。這一慢，可謂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他虎口一麻，霜刃&ldo;嘡&rdo;一聲，竟被一把木劍挑飛了！程潛：&ldo;……&rdo;他十歲學劍至今，一把霜刃不說橫掃天下，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奇恥大辱。白衣老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伸手一招，那霜刃貼地飛起到程潛近前：&ldo;再來。&rdo;程潛手指緊了緊。便聽那老頭又道：&ldo;蠢材。&rdo;程潛的手指快被他自己捏碎了，他一把抓過霜刃，那老者突然縱身一躍，瞬間，千萬條劍影從他面前閃過，細密得彷彿初春的雨，無可躲避，無可防禦。這是真正的&ldo;幽微&rdo;！程潛瞳孔一縮，忽然意識到這老人好像是在教他，一時看得呆住了，直到那一把木劍撕破無窮幻影而來，筆直地停在他鼻尖下。&ldo;你從來沒有正經學過劍麼？&rdo;那老人問道，&ldo;你師父是誰？&rdo;程潛不由自主地卡了殼。木椿真人的確只教了他一年多，在忘憂谷中匆忙將整套扶搖木劍傳給他，也不過就是仗著他小時候過目不忘的小聰明。後來門派的劍譜基本是程潛憑記憶默出來的，有出入的地方大師兄修正了一下。現在想起來，他一知半解時倉促間記住的，一定是對的麼？大師兄小時候學的那手稀鬆二五眼的劍，真能修正什麼嗎？程潛低聲辯解道：&ldo;家師在我們剛剛入門的時候就仙去了。&rdo;老人皺了皺眉。程潛壓下自己的性子，恭敬地問道：&ldo;師父臨終前以元神將扶搖木劍演示給了我，倉促間可能有些地方沒記清楚……&rdo;他的話被一聲冷哼打斷了，那老人聞聽此言，也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更來氣了，揮舞著木劍一下一下地拍著程潛的肩膀，一迭聲地罵道：&ldo;蠢材！蠢材！&rdo;程潛這一輩子也沒被扣上這麼多頂蠢材的帽子，然而偏偏無法反駁‐‐誰讓人家比他強太多呢？面對這樣的同門前輩，哪怕對方說他脖子上頂著的是一枚七竅夜壺，他也只好聽著。老人兀自跳了一會腳，身形突變，轉身變成了那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模樣，又一招&ldo;極盛&rdo;揮了出去。程潛頭皮一炸，這位前輩以老人的形象出現的時候，使用&ldo;盛極而衰&rdo;這一式的劍招雖然老辣，卻跟更偏向於&ldo;衰&rdo;，未免聲勢不足。可他以中年人形象出現，手裡木劍又變成不知名的寶劍，卻剛好合了&ldo;盛&rdo;的劍意，威力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程潛心裡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將那老人方才掩飾的&ldo;幽微&rdo;從頭到尾琢磨了個遍，再次硬著頭皮將那劍招使了出來。接住了！可他還沒來得及欣喜，那中年人已經不由分說地提劍再上，他整個人自空中翻轉而起，居高臨下，縱劈而下‐‐變形的極盛！ 程潛瞳孔驟縮，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真元的禁制被放開了，被禁錮許久的真元瘋狂地在氣海中流動，他手中霜刃&ldo;嗡&rdo;一聲輕響，一瞬間分開了七八個劍影，短兵相接‐‐程潛不等對方變招，已經先一步進入幽微劍意中，寒霜似的劍意無孔不入地充斥在整個空間，不著痕跡，卻又無處不在，中年人第三劍&ldo;極盛&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