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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福建都指揮使司增撥軍士一萬五千已抵達南京,奉命歸入沈瑄麾下,一同操練。孟清和暫時沒事做,該交代的事,昨夜已交代清楚,今早就寫了手令,蓋了私印,從大寧帶來的藥材,沈瑄隨時可以接收。依天子的意思,大軍最遲八月前出發,安南之地,山高水遠,廣西雲南現在也算荒蠻之地,是建文帝安頓叔叔,朝廷流放犯人的最佳場所。相對的,給大軍出征造成的困難定然不少。&ldo;光是備藥,恐怕不夠。&rdo;坐到案邊,孟清和托起便服的寬袖,一邊磨墨,一邊在心中盤算,糧草,袢襖,軍鞋,帳篷,軍械,傷藥,這些戶部兵部定然會備齊。朝中文武難得意見統一,誓言要給安南一個教訓,肯定不會在後勤工作上出太大的錯。平日裡文武相爭,互看不順眼沒關係。此等大事,絕容不得一星半點的馬虎,否則,不用旁人彈劾,永樂帝第一個不會輕饒。除了常備的物資,還需要增添些什麼?孟清和習慣性的支著下巴,想得太過認真,忘記了手中還拿著毛筆,臉頰一涼,墨香飄入鼻端,摸一把,滿手的黑。搖頭失笑,難得有這麼一次。候著的長隨聽到召喚,送來溫水。看到頂著一張花貓臉的興寧伯,秉持著多做少說,看到也當沒看到的行事原則,水送到,人出去,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連個疑惑的眼神都沒有。見此情形,孟清和不得不感嘆,到底是在定國公手下幹活的,瞧瞧人家這覺悟,這工作態度!等到從安南迴來,是不是該給自己府裡的人做幾場職業培訓?還是算了,沈瑄習慣這樣,他可未必。回到案邊,再看之前寫好的條目,大面上找不出疏漏之處,仍覺得有所忽略。乾脆不想了,令親衛牽馬,到城外寺廟中去向道衍討教。自永樂二年,解縉在文淵閣修書,道衍奉命做監工。修書的各項工作步入軌道,書漸有小成,道衍不必日日呆在宮中,仍回寺廟鑽研佛法,旬日聽朝,到文淵閣露個臉即可。朱棣體恤道衍年齡大了,精力不比從前,默許了他相當於曠工的行為。大和尚空出的位置,早有錦衣衛頂上。縱然少了道衍,解縉等人也不敢懈怠。錦衣衛不會正面指正錯誤,卻十分擅長背後打小報告。被打了報告的,基本都要到詔獄中住上幾天。錦衣衛的手段愈發高明,凡是到被請到北鎮撫司喝茶的朝官,即使被囫圇個的放出來,也會連續做十天半個月的噩夢。偏偏家人從他們口中問不出半句實情,身上更找不出任何受刑的痕跡,連條鞭子印都沒有,想敲登文鼓都拿不出切實的證據。沒有驗傷報告,沒有良醫的證明,沒有當事人的口供,說錦衣衛擅動酷刑,誰理你?萬一被反咬一口,定個汙衊誹謗的罪名,應天府的衙役會立刻拿著鐵尺登門。一次兩次倒還罷了,偏偏錦衣衛似徹底改變了做法,喜好&ldo;以理服人&rdo;服人之道,輕易不再動鞭子。有幸親身體會一番的官員,恨不能抓著囚室的鐵欄s咆哮x,以頭搶地,不動刑,算什麼錦衣衛!搶地幾回,妥妥的腦震盪,不用錦衣衛再出手段,基本上是問什麼答什麼。研究出此等刑訊辦法的紀綱得到了錦衣衛內部的通報表揚,大大出了一把風頭。一向以陰狠狡詐,鷹犬形象示人的錦衣衛,恐怖指數再次飆升。 作為錦衣衛的一把手,南北鎮撫司的形象代言人,指揮使楊鐸在朝中的人緣急速下滑,比起戰場上的沈瑄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