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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快點兒生出來,然後再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毛病,畢竟這個大問題不解決,其他的完全無從入手。辛仲遠也不想給孩子和大家添麻煩,咬著牙使勁兒,可就是找不到那個力量的源頭。身體內部被撕裂的痛,他感覺到了;還有那種抑制不住的排洩感覺,他也有。他知道這是孩子快出來時才會有的,最關鍵的時刻,他不能掉鏈子。即使頭昏眼花看周圍的人都是重影都在晃動,他也要把體內僅存的最後力量拿出來。為孩子付出了這麼久,現在,他終於要成功了。看著辛仲遠憋得通紅的臉,莊林鼻子一酸,別過頭不去看他,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或者自己真的不該來,自己的內心並不是很強大,無法面對最愛的人還保持著堅決、精明和冷靜。而對辛仲遠而言,此時的他,需要的是一名合格的醫生,而不是一個讓他牽掛甚至讓他生氣的人。況且,辛仲遠習慣了掩飾孤獨、偽裝堅強,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狼狽和脆弱,即使最親的人也一樣。胎兒的頭已經頂到了出口,突然,一個儀器發出尖銳的叫聲,助理忙說:“莊醫生,胎心越來越弱,突然發現臍帶繞頸一週,怎麼辦?”莊林心裡一驚,緊接著導樂幾乎是語氣顫抖著,叫道:“莊醫生……”莊林抬頭一看,辛仲遠閉著眼睛,卻已淚流滿面。 大包子出生結束曲辛仲遠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那些眼淚,既有痛的,也有因為心有餘而力不足產生的急躁和失望。產房裡很安靜,助理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他聽得很清楚。即使不專業,他也知道胎心漸弱臍帶繞頸有多麼嚴重,可自己身為人父,卻無法保得孩子平安。這孩子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到最後一刻,還是要離自己而去嗎?回想以往的種種,他頓覺自己很無能——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是處於他掌握之下的。辛仲遠的眼淚也盡數流進了莊林的心裡,他愣了兩秒,然後突然扯掉口罩,來到辛仲遠身邊,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有些激動的語氣帶著苦苦的哀求:“仲遠,我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你再努力一下!我保證它不會有事!絕對不會!你不是讓我想寶寶的名字嗎?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它辛悅,無論男女都可以用,讓他快快樂樂一輩子,你喜歡嗎?仲遠,我求你,別放棄!”突然出現的一幕讓在場的人大為震動,原來這兩個人不僅僅是認識啊……莊林退回來,示意助理遞來產鉗和吸盤。“仲遠,再來一次,寶寶很快就出來了!”看到莊林的指令,兩位助理一邊一個給他推腹。辛仲遠漲紅著臉,雙手死死握拳,緊閉雙眼,渾身都在顫抖,一下一下挺起上身。在內外雙重力量的作用下,胎兒的小腦袋一點點地擠了出來,莊林看準時機乾淨利落地下刀側切,然後小心翼翼地拖住胎兒的頭,把一個肩膀轉了出來,還好,臍帶纏了不到一週。他隱約聽到辛仲遠喉嚨裡發出的悶哼,但這時他沒時間去看他的表情。集中精神把胎兒從體力拖了出來,交給助理剪了臍帶,簡單清理後,拎著腳一拍,孩子哇哇大哭起來,緊接著上稱,進行完所有步驟,助理把孩子送到育嬰室,關於剛才胎心突然減弱的問題,還要做進一步檢查。莊林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辛仲遠此時更是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剛想走上去跟他說話,只見他張了張嘴,導樂連忙去聽,表情頓了一下,再然後,辛仲遠就累得睡了過去。莊林問:“他說什麼?”導樂說:“他說,好疼。”莊林一怔,突然想起來曾經有一次他給辛仲遠講產房裡哭天喊地的情況,辛仲遠當時就說,他生寶寶的時候,絕對不會大喊大叫。如今看來,他不僅不會大喊大叫,而是根本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做到這一點,需要多大的忍耐?其他人善後,把辛仲遠推回病房。莊林看著他們離開,晃了晃腦袋,精神有些恍惚。總感覺,辛仲遠整個生產過程中一直閉著眼睛以及一直不肯發出聲音的倔強,是對自己無聲的控訴。可自己到底是哪裡把他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