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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不知何時,那個身影,那個笑容,已逐漸被御音所取代。儘管是前世今生,但他仍然分得出兩人的不同。碧華慈悲,御音則帶了些許狡詐;碧華隨和,御音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堅持和固執。你只是在利用我滿足你心中那個叫碧華的幻影!離去前,御音曾經如是說。不是的!他忍不住搖頭,喉嚨因為乾澀而不斷咳嗽,嚥下不知名的腥甜液體。不是這樣的!自己關於碧華的記憶,只有悲傷和憐惜,而與御音在一起的日子,卻會為了他的高興而欣喜,為了他的憂傷而心痛,他的一顰一笑,總是牽動著他的心。如果說碧華只是心中一個遙不可及的影象,那麼御音便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孰輕孰重,難道還分不清楚麼?擋在他身前,為他除去政敵……原來,自己的作用不過如此而已。咳了一聲,揚起淡淡苦笑,渾不覺唇角已經溢位了什麼。突然想起修道之時恩師的一句話:雁持,你天資聰穎,修道必有大成,可惜情根未斷,多情者必自傷。你命中註定會有一劫,如若渡不過,便將萬劫不復,盼你能夠斷情才好啊。師傅,徒弟終究還是渡不過您說的情劫了。斷情,斷情,天不老,情難絕,既是亙古以來蒼天未曾老過,那麼這種刻骨銘心的痛楚又如何斷絕得了呢?除非,除非魂飛魄散之時……“咳咳……咳……”咳得彎下了腰,身體向前一傾,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眼皮漸漸沉重,終至合上……身著龍袍的少年坐在龍榻上,清秀的臉龐上目光呆滯,身體彷彿石雕般一動不動,直至寢宮門外傳來太監的唱和聲:“六王爺到——”軟裘暖帶的俊美男子剛剛推門而入,少年無神的眼彷彿立刻注入了生氣,他幾乎是從榻上跳起,撲向男子,緊緊地抓住他的雙肩。“你告訴我,你究竟把如星藏到哪了,你沒殺他是不是,告訴我,你沒殺他是不是?”御音微微皺起眉,拂開他的手,徑直走到梨子木架前,隨手翻開那上面一疊疊的奏摺。“皇上為了一個男寵,已經連續多日沒有上朝了,現在就連奏摺也沒有看過一眼。”聽到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少年的怒火更甚,“如星不是男寵!而且這些奏摺不過是你和那些大臣生出來的官樣文章,不批也罷!”御音抬眼瞥了他一眼,復又把視線轉回奏摺上,“臣奉先帝遺命輔政,送奏摺來給皇上批閱,這是分內的事,但皇上卻不顧自身職責,天下百姓,一味地為了一個男寵和臣過不去,犯得著麼?”少年聽到這番話彷彿頓時死了心,一步步後退伴著一聲聲冷笑,終於站定,卻是一種極憐憫的口氣:“御音,你真可憐,不知情為何物,不知心上住著一個人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像你如此,一生所汲汲的權勢,終究也不過是春夜一夢,到頭來你究竟得到了什麼!”“我得到了什麼?”架子前的人終於放下奏摺,朝他一步步走來,帶著詭異的笑容,語氣卻輕柔無比:“瀲,你才幾歲,就敢來跟我談什麼人生,還說我可憐,看來是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以致於沒讓你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醜陋!你可曾見過一個女人失寵後的仇恨會深到什麼地步?你可曾見過一個母親會不斷凌虐自己的兒子,只因他長得和他那負心的父親一模一樣?你可曾見過一個孩子親手將他母親推入湖裡,看著她在無望的掙扎中死去,而那個他稱之為父親的人依然在別出抱著女人尋歡作樂,即使知道了死訊連過來看一眼都沒有的情景?”皇帝被一步步逼到了角落,終至無路可退,雙眼大睜,驚恐地看著這個與平時截然不同的人。“什麼是情,什麼是愛,當年的海誓山盟,是多麼動聽,引得一個純真不解世事的少女甘願嫁入了深如海的侯門,結果呢,少女的夢碎了,那個對他說過甜言蜜語的男人又把這些話對著別的女人說,她學會了恨,連她的生命,一起埋葬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裡,而她當年滿心憐愛的骨肉,卻成為她仇恨的發洩。你知道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要如何在這醜陋的地方生存嗎,不知道的話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你。”他從頭到尾都溫柔入骨的語氣,卻更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