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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罪麼？顧香生：&ldo;既然冼御史發話，我就給他一個面子，若你們肯將家中存糧藥草出借一半，此事可以不必追究。&rdo;眾人面色大變。說是說借，可誰知道什麼時候還，如果到時候官府賴賬，他們又沒有沈南呂那樣的背景靠山，又拿什麼去和官府抗衡？顧香生彷彿看出他們所想：&ldo;你們不必擔心，有借當然有還，三年內，徐使君任職期滿之前，必然會將借你們的糧食和藥草都還上，這你們總該放心了罷？&rdo;放心……個屁！等上三年，黃花菜都涼了，而且還沒有利息，這跟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別？劉嘉咬咬牙：&ldo;……若是我們不從呢，難不成使君還要強留不成？&rdo;顧香生笑道：&ldo;使君乃厚道之人，如何會做這種事，你們要去便去，我們自然不會強留。&rdo;其他人尚且還面面相覷，將信將疑，祝永春和高揚卻早已按捺不住，連告辭都不說，直接起身就往外走，生怕再晚走半步，徐澈就會反悔似的。顧香生只管笑眯眯看著，也不阻攔，她沒開口，徐澈也不出聲。看見這個笑容，林羯和黃景終於斷定，顧香生的的確確不是什麼金屋藏嬌的產物，在這裡，她有權代表徐澈發話，再想深一層，煽動民心，製造混亂，間接害死沈南呂，說不定也有這女人的大半功勞。想及此，他們的屁股好像牢牢黏在座席上，不動了。顧香生轉向林羯等人，奇道：&ldo;林當家，黃當家不與他們一道走，想必是深明大義，願意出借藥草了？&rdo;林黃二人相視一眼，林羯斟酌道：&ldo;好教二位知曉，如今災情剛過，許多藥草枯死，我等收成實在不多，這一半的數量，怕是經受不起，能否折中一番，我等願出存貨兩成，權當是贈送，也無須使君償還了。&rdo;這兩人倒是比那些糧商聰明多了，顧香生笑了一下：&ldo;嵩、丹二縣出現疫情，藥草供不應求，如今天氣炎熱，尚未轉涼，使君又擔心懷州疫情會傳至邵州來，屆時其它各縣還會陸續出現疫情，兩成之數怕不足以應付，但二位既然一片誠心，使君也不願令你們為難，便減至四成好了。&rdo;林羯和黃景幾乎要吐血，四成，還是白送的，這是要他們的老命嗎！&ldo;這位……焦娘子，不是我們不盡心，四成實在是太多了，能否再減一減？三成如何？&rdo;二人忙不迭道。聽著他們買賣似的討價還價，徐澈忽然有種滑稽感。一個月前，刺史府門前冷落，沒有人願意主動上門，沈南呂那邊在等著他先去低頭，刺史府上下多的是別人安插的耳目。而現在，沈南呂死了，那些商賈也沒了原先的趾高氣昂，雙方的底氣和地位完全顛倒。這不能不說是一樁很奇妙的事情。換作別人，怕是會因此對權力在握食髓知味。不過對於徐澈而言，他只會覺得當個刺史真不容易，如果沒有顧香生在，他怕是依舊要坐困愁城，不知如何破局。那頭卻有僕人來報，說幾名糧商去而復返，想求見使君。刺史府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兒，徐澈沉下臉色：&ldo;讓他們在外頭等著罷！&rdo;這下林羯和黃景更是肯定，徐澈必然是背後又使了什麼詭計。兔死狐悲，同情那些糧商之餘，他們也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跟著走。&ldo;那個，小人原獻林家名下所有存貨的四成藥材，以救當地百姓，還請使君笑納！&rdo;咬咬牙，林羯終於下定決心。沈家都被抄了，他們還在這裡討價還價，不啻找死，到時候若是徐澈下狠手，別說四成，就是全部搬光，他們不也無可奈何？何苦在這裡做無謂的掙扎？徐澈擊掌：&ldo;林當家果然有仁義之心！&rdo;又看向黃景：&ldo;那黃當家呢？&rdo;黃景：&ldo;……&rdo;……就在黃景等人於刺史府中備受煎熬時，另有兩人，內心同樣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掙扎。&ldo;於兄，要不就我說，你去給使君服個軟，我觀察他多日，使君生性厚道，你若肯服軟，想必他不會多多進逼的。&rdo;宋暝見他走來走去，晃得自己眼花，忍不住輕咳一聲道。於蒙唉聲嘆氣：&ldo;我倒不虞徐使君發難，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怕的不是徐使君，是焦娘子啊！&rdo;宋暝一口茶水從嘴裡噴出來，嗆咳幾聲，調侃道：&ldo;我都不知你幾時連一個女子都怕，這還是勇猛無雙的于都尉麼？&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