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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某是否有幸結識?”沈嶠:“在下沈嶠。”周方:“南有喬木之喬?”沈嶠:“懷柔百神,及河嶠嶽之嶠。”周方啊了一聲,尷尬一笑:“這個字倒是少見,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識了,還請沈郎君不要怪罪周某無禮,改日必登門謝罪。”沈嶠笑道:“周郎君客氣,登門就不必了,我眼睛不好,待客唯恐不便,往後若有緣遇上,定要招待周郎君一杯薄酒。”話說到這份上,對方也不好再堅持,拱手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告辭離去。晏無師看得有趣,從頭到尾沒插話,直到周方離去之後方笑道:“阿嶠,你真不可愛,本來快到手的二十金就這樣長翅膀飛了。”這樣的對話,一天沒十次也有九次,沈嶠早已習慣,只作未聞。他本來想起身回房間,晏無師卻攔住他:“早春郊外花正發,去看了再回來。”晏無師一開口,通常不是徵詢意見,而是已經下了決定。沈嶠現在武功不如人,卻並不代表兩人相處的時候他沒有半點自主權,聞言便搖搖頭:“不了,晏宗主自便罷,我還是回房。”晏無師卻拉住他的手腕不讓走:“你鎮日在房間裡,除了發呆還是發呆,本座這是體恤你,讓你過去散心。”沈嶠:“……”他鎮日在房間裡不錯,卻不是在發呆,而是要麼在打坐練功,要麼在琢磨《朱陽策》,所以這些日子下來,身體日漸好轉的同時,功力也在緩慢恢復,如今武功差不多已恢復到未受傷前的四五成左右。只是《朱陽策》一書實在博大精深,當年先師祁鳳閣傳授與他的那一卷,他至今也不敢說自己已經完全參透。如今又新添妄意卷,旁人看來這完全是值得欣喜若狂,求都求不得的大好事,沈嶠日夜琢磨,卻深覺陶弘景學究天人,所著內容深奧玄妙,非一時半會所能領悟,反正他眼睛不好,白日裡也不四處走動,索性就坐在房間裡默默思索,倒也偶有所得,算是枯坐中的樂趣了。但晏無師想做一件事,就從來不會讓別人有拒絕的機會,沈嶠打又打不過,只能被他拉著走。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聲音:“晏宗主請留步。”二人停步回頭,沈嶠眯眼仔細打量,他因為經常受傷,身體狀況不定,眼睛現在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大約看個輪廓,壞的時候則完全伸手不見五指,近來恢復少許,藉著陽光,從對方的服色上,認出應該是方才在席上侃侃而談的那個人。對方一語道破晏無師的身份,顯然是有備而來,說不定方才會出現在席上,也是因他們之故。黃裳人步步走近,在兩人身前五六步處停下,拱手施禮:“臨川學宮門下謝湘,見過晏宗主。”與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人,年紀比謝湘要大一些:“臨川學宮門下展子虔,晏宗主安好。”晏無師不置可否,掃了展子虔一眼,視線落回謝湘身上:“你就是汝鄢克惠最得意的弟子?”謝湘:“不敢當晏宗主謬讚,汝鄢宮主確為吾師。”晏無師奇道:“你是從哪裡聽出我在稱讚你的?我後面還有一句不過爾爾沒說出口。”謝湘嘴角一抽。沈嶠:“……”展子虔:“……”沈嶠脾氣好,平日裡被晏無師百般刺激,習慣成自然,面對他堪比刀劍的冷嘲熱諷已經麻木了,但他還是很同情眼前這個年輕人。謝湘的名字他曾聽過,對方出身陳郡謝氏,乃是臨川學宮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傳聞汝鄢克惠有意栽培他接任自己的衣缽,他也不負師父的期望,年紀輕輕就已經躍居年輕一代的高手前列,一身武功已得汝鄢克惠真傳。不僅如此,聽說他在儒學上也有青出於藍之勢,臨川學宮時常招攬天下儒生進行儒學通辯,謝湘每每都能在席上獨佔鰲頭,這樣一個人物,別人看他師父的面子,也總會客氣三分,更何況他本人同樣出類拔萃,幾曾聽過這樣近似奚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