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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農的動作還沒有停止,不但沒有停,勁道反而越來越大,眼神泛著瘋狂和怨毒,嘴角甚至還微微揚起,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喉管咯咯作響,像是有滿腔憤恨無處發洩。連蕭闌也不再聒噪不休,兩人看著眼前這一幕,說不出話。————蕭闌往前一步,伸手要去制止他,手腕驀地被抓住。一抬頭,是賀淵。“別碰他。”賀淵的聲音很低,他甚至拉著蕭闌後退了好幾步,似乎不想驚動眼前的人。“小黑,他會不會壓根聽不見我們在說話?你說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看不見我們了?這個人之前不是一直老實巴交的嗎,沒想到這麼狠,喂,小黑,你認不認識他腳邊那個人,我看著很眼熟,好像是跟趙老爺子一起的,應該認識吧,你是他們請來的……”蕭闌任他拽著,嘴裡一邊滔滔不絕地湧出疑問,直說到賀淵忍無可忍,又給他下了禁言咒。耳根清靜。蕭闌作聲不得,只能睜大了眼睛,用心靈之窗來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奈何賀淵看也不看他一眼,放開他的手就往前面走。“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別往前湊。”他冷冷地叮囑一句,沒聽到迴音,想起那人已經被自己下了禁制,不由回過頭。只見蕭闌聽話地跟在他後面,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可憐萬分,就差沒耷拉著尾巴嗚咽兩聲。賀淵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極快,連他自己都沒放在心上。之前他們以為的階梯盡頭,其實並沒有結束,不過是中間一個類似休息的小石臺,石臺往下,又是漫長的石階,隱沒在黑暗之中,像是永遠走不完一樣。走出數十步之後,蕭闌再回頭看去,剛才的李農和那個被他殺死的人,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連那陣沉悶的捶打聲,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了。他伸手向兩邊石壁抹去,摩擦著掌心的粗糙觸感跟之前沒什麼差別,但他卻覺得有些古怪,但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也說不上來。蕭闌忍不住伸出手拉住前面的賀淵,對方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來,不似本身給人的感覺那般冰冷徹寒。不讓話嘮說話,就跟不讓女人打扮一樣痛苦,而蕭闌又是一個話嘮中的話嘮,所以他現在的痛苦簡直無與倫比,偏偏賀淵似乎很喜歡現在寂靜得近乎陰森的氛圍,沒有半點幫他解開禁制的意思。手腕被抓住,賀淵的身形也跟著停頓下來,他沒回頭,只說了一聲:“前面。”蕭闌下意識就往前面看去,只見距離他們數十步的地方,又出現一個石臺。有一個人坐在那裡,背靠著石壁。蕭闌本來以為他們又繞回原來的地方,但仔細一看,跟之前的又有一些不同。這個石臺顯然要大上不少,中間甚至還雕刻了一些花紋鳥獸。蕭闌定睛一看,發現上面雕刻的鳥獸,跟他先前在那座殿宇前看到的一模一樣。這些人面牛身的怪物,在地下城池裡比比皆是,似乎是古樓蘭人不為人知的一種宗教崇拜。這回不待他開口,賀淵就解了他的禁制。蕭闌盯著不遠處那個人,低低道:“是於叔。”賀淵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人跟前才停住。於叔靠在那裡,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半睜半閉,臉上的表情迷惘而茫然。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匕首插在他的肚子上,刀刃已經全部沒入,血從傷口處流出來,染紅整個腹部,大半已經凝固了,還在流的一小股鮮血順著腹部流到地上,雕刻之間的凹陷處甚至凝聚起一小汪血槽。但還遠不止如此,於叔彷彿沒有感知疼痛一般,右手抓住匕首緩緩挪動,腹部被匕首的利刃剖開一道道口子,賀淵他們幾乎可以看到裡頭若隱若現的腸子。雖然知道眼前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幻象,蕭闌還是忍不住蹲下身,在賀淵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伸手去碰流淌遍地的血。手指輕輕一抹,指尖沾上血跡。不是幻覺!蕭闌眼皮一跳。於叔明明被巨大的疼痛折磨得臉皮都扭曲了,可是手依舊跟被魘住似的一遍又一遍割著自己的肚皮,血已經快要流光了,他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像是對痛苦失去了知覺,只留下一具傀儡。賀淵緊緊擒住蕭闌的肩膀將他往後拖開幾步。“走!”這個情景比起剛才李農殺人還要詭異萬分,連賀淵也無法作出解釋。兩人沉默著走了幾步,蕭闌忍不住回頭,石臺上卻已經空空如也,別說於叔,連一丁點血跡都沒有。他低頭看去,自己手指沾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變黑了,卻沒有消失,這是唯一證明他們見過剛才那一幕的證據。“小黑,”蕭闌忽然道:“剛才李農手上抓的那根釘子,好像是朱雀釘。”賀淵嗯了一聲,有些詫異他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定下心仔細去觀察。一般的釘子是建築上用來固定木頭等物品的,朱雀釘卻有些不一樣,它雖然也是用來釘東西,但是在漢代往後的朝代裡,更多則是用在釘棺木上。這種釘子比尋常鐵釘要大上七八倍,據說王侯世家會讓工匠在上面雕刻朱雀圖紋,然後交給高人開光,開過光的朱雀釘就具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