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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這邊啜一口那邊吟句詩,渾然就像沒有看到方才那一幕。沈融陽那一桌,一個殘廢的,一個冷漠的,一個侍童模樣,倒似最有可能的。倒是那中年道人先站起來,朝儒生那桌拱手道:“小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閣下,未知閣下名諱是否上何下苦?”此語一出,四座皆驚。何苦此人,最初引起江湖矚目是在十年之前,那時候陸廷霄只不過二十餘歲,還在玉霄峰上日日閉關,沈融陽還在跟著趙東橋四處遊歷,問劍山莊莊主也正默默醞釀大計而結交權貴。各大門派,長江後浪推前浪,舊人已老,新人未出,江湖一時沉寂,就在此刻,多了個人,名字叫何苦。十年前,還是少年的他隻身上少林,闖十八銅人陣,敗少林方丈木痴大師,其後飄然而去,也不大肆宣揚,這事卻還是木痴大師說與好友,親口承認不敵,這才傳遍武林,轟動天下。後來,又在一夜之間,不知從何處運來數千石糧食,在當時朝廷下令開啟糧倉之前,緩解了因黃河氾濫而受災的兩岸流民的一時之困,救了無數人的命,而幾乎被奉為神仙。但是何苦被江湖大街小巷八卦的事蹟中,卻遠遠不止這兩樁,譬如他身邊曾經跟著一名女子,仙姿飄逸如姑射,據說還是哪國皇族的公主。四年前,何苦遠赴西域,從此杳無音信,據說他的那位紅顏知己曾經找上如意樓,要求找到他的下落,但五天後不知為何又撤銷了這筆交易,那以後,再也沒人見過何苦的蹤跡。中年道人見多識廣,從儒生的裝束和言行中揣測他的身份,至於其他人,那黝黑大漢的一桌二人,分明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陰陽雙煞,方勝男與蔣採玉夫婦。方勝男便是那臉上有疤痕的女子,而蔣採玉卻是剛才打回茶杯的大漢,兩人名字一剛一柔,性別卻正好倒轉過來,故而武林中人稱陰陽雙煞。連同自己一桌,與另外兩桌身份不明的人,而今,離撫州城尚有幾十裡的郊外,一處名不見經傳的小茶棚,竟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江湖中人,其中更不乏高手,可謂臥虎藏龍。那儒生慢慢地抬起頭來,奇怪地笑了一下。“我是何苦,但剛才打落茶杯的可不是我,而是他。”說罷指了指沈融陽那一桌。中年道人大吃一驚,正待措辭,那黝黑大漢已站起來,朝何苦與沈融陽那一桌各施一禮道:“無論方才是哪位出手,我們無怨無仇,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今日我與那小子的瓜葛,還望尊駕不要插手。”沈融陽終於開口道:“你們的恩怨,不關我事,但這茶棚與它的主人,卻是無辜,兩位若要打,可以離遠點打,不要殃及池魚便好。”被中年道人按住的年輕人按捺不住性子,當下冷哼一聲:“這地莫非是你的,事管得倒挺寬!”不待他最後一個字說完,一枚棋子破空而來,撞在他肩井穴上,此人霎時動彈不得,連聲音也沒了。沈融陽微微一笑。“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之,外面天大地大,沒必要委屈在這區區茶棚內鬥法,出去罷。”年輕人又驚又怒,表情扭曲,卻說不出話,旁邊中年道人想給他解穴,卻怎麼試都解不開,神色也沉了下來。“閣下何必欺人太甚,小侄年少無知,得罪閣下,我代他賠罪便是。”蔣採玉在一旁冷笑了一下。“名門大派,連說話都似高人一等,自己無理取鬧,還說別人欺人太甚,今天真是長了見識了!”中年道人臉色黑得如同墨汁,但在場諸人,哪個都不是他輕易惹得起的,對付蔣採玉夫婦尚且伯仲之間,再加上這個身份莫測的白衣男子,就完全沒有勝算了。同桌另一個年輕人顯然明智很多,雖然也是驚怒交加,手按劍鞘,卻自始至終沒有開過口。“今日得罪了,在下衡天門宋槐清,願代不曉事的師侄向閣下致歉,還請閣下寬宏大量,解了他的穴道。”中年道人暗暗咬牙,話說得恭謙,心中卻已經萌生恨意,但他極會做人,臉上還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