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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道是孤獨道,惟有心無旁騖,才能追求武學上的最高境界,但是現在,將一個人放至與武學一樣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的位置,並不妨礙自己對於武道的領悟,甚至於在認識了沈融陽之後,他在劍法,內功方面的造詣,反而更有進境。太上忘情,而非無情,忘者是情到深處情轉薄,忘情是寂然不動,七竅皆靜,恍如遺忘,卻不是無我無物,六親不認。忍不住垂下頭,覆上那張灰白色的唇,輾轉齧咬,想將己身的熱度,一一印證上去。細碎的喘息聲自對方口中低低逸出,陸廷霄不管不顧,一味地索取索要,刻意繞過背上傷口,一手扶住對方的後腦勺,一手固定住他的手臂,唇舌纏繞上去,彷彿想將心底最深的執念也釋放出來。一個看似無情的人,並非真的無情,他之所以看起來冷漠無情,也許只是一直未曾碰見那個能令他動情的人。陸廷霄如此,陸輕璽亦如此。兩人的性情看似天差地別,實際上都有相似的地方,只不過後者將專情化作偏執,終究累人累己。良久,緊貼的身軀稍稍分開,本就大病初癒的身體越發力竭,只能抵住對方的額頭,微微閉上眼,稍作喘息。“我睡了多久?”“三天。”“這三天你都沒合過眼?”“……歇息了些。”“扯個連三歲小孩都能戳穿的謊,可不符合陸教主的風範……”就是這樣一句話,此刻在他說來也有難度,話剛落音便有些氣喘,不由平息了片刻,方才低低笑著。“那便借你的床榻一用。”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像極了情人之間的繾綣呢喃,因為顧忌他背後的傷勢,陸廷霄讓他上身伏靠在自己身上,從某個角度看來,兩人彷彿就像交頸相倚一般。“任君高枕。”唇角微微一牽,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意。陸廷霄將他安置好,又脫靴上榻,和衣而臥。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彼此的氣息都互相纏繞,清晰可聞。對方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來,陸廷霄從來不用薰香,身上卻有種清涼的味道,有點像薄荷,又類似桔梗,隱隱約約,縈人心魂。帶病的身體總是很容易疲倦,彷彿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倦意,一層一層將四肢百骸裹住,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沈融陽不覺閉上雙眼,又沉沉睡去。只是這一次,伴隨著莫名安心的感覺。又是一個晴天,卻並不炎熱,和風帶了點草木花香的氣息,拂過鼻息,十分宜人。夏蓉蓉很早便起來了,她現在再也不會睡懶覺等著錢晏和去喊她,每日卯時必定已經洗漱完畢,端著早點去敲錢晏和的門。她也不會再任性地挑剔著膳食不合胃口或者不能出去玩,現在他們隨著沈融陽暫住在玉釀坊掌櫃的宅中,她每日的功課成了熬藥,照顧病人,練劍。這一切只因為斜月坡這三個字。一場變故,遍地的震天雷,死傷無數,哀鴻遍野,錢晏和以身相護,夏蓉蓉毫髮無傷,只是他自己卻失去了一條臂膀。一個練武的人失去右手,等於武功十去其六,十幾年日日不綴的苦練成了流水,仗劍江湖的理想也好像成了一場夢。夏蓉蓉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覺,劫後餘生,不是不傷心師兄沒了手臂,但更慶幸的是他還活著。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從前雖然對師兄暗藏情愫,但那隻不過更像一種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依賴,和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獨佔欲,然而就在他死死將自己護在身下的那一刻,她忽然之間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如果沒了師兄,她就算擁有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再沒有人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再沒有人制止她的任性,再沒有人與她一起分享快樂。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們就已經不可分離了。她彷彿在一夜之間長大,又在一夜之間將原本一直是錢晏和在照顧她的角色置換過來。推開錢晏和的房門,那人靜靜地靠在床邊,看著桌上的劍,眼神有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捺下浮起來的心酸,她柔聲道:“師兄,用飯了。”“蓉蓉?”錢晏和一怔,好像突然醒過神來,微微苦笑:“怎麼又是你端早飯過來,以後我自己去吃就行了。”但結果是你幾乎都沒出過房門!夏蓉蓉眉角一挑,吞下張口欲出的話,將盤子放在桌上。“我吃完順手就幫你端過來了。”錢晏和嗯了一聲,又不言不語,他本就不是話多之人,自從受傷之後,更是難得開口說一句話,房中氣氛一時僵凝,夏蓉蓉只得胡亂扯了個話題。“不知道沈大哥傷勢如何了,一會你用完飯我們過去看看吧?”“你去吧。”他扯了扯嘴角,“對了,我昨天寫了信給師父,讓他老人家派人來接你,你都出來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免得師父師孃擔心。”夏蓉蓉聞言急道:“那你呢?”“我這副模樣,怎麼有臉回去見師父他老人家,”錢晏和笑了一下,卻有太多的苦澀。“等過段時間吧,我想獨處一陣……”“不行!”她斷然拒絕,“你現在怎麼能獨自一個人在外,我……”話語在看到對方愈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