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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二十多年前趙東橋收留沈融陽起,便已查清了他的身世來歷。遼國有兩大姓氏,耶律和蕭,一個是皇族,一個是後族,也有人說,遼國除了耶律與蕭氏,再無他姓,這些都無關重要。沈融陽的父親叫耶律宗盛,耶律宗盛的父親據說是當今遼國皇帝耶律賢的親族長輩,雙方有些遠親關係,但耶律宗盛卻不是嫡子,而是庶子,他的母親身份也並不高,在當時來說,嫡庶差別很大,耶律宗盛雖然飽讀詩書,滿腹才情,卻得不到家族重視,繼承權和世子之位更加與他無緣。沈融陽便是在這種情形下出生,當時的宋朝還不是宋朝,而是後周,他的母親是一名在兩國邊境被擄到遼國的大家閨秀,既無身份背景,亦無天香國色,只不過是耶律宗盛心情煩悶醉酒之下的意外。這樁從一開始就瀰漫著悲劇的故事,在那名女子的孩子出生之後,更加註定了這種結局,孩子雙足殘缺,無法行走,大夫說他將一輩子都在椅子上度過,命運多舛的女子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當晚便上吊自盡,至於耶律宗盛,對那女子並沒有多深的印象,對這個孩子更加喜愛不起來,一看到他就如同想起自己的失意落魄。自己本就是不受重視的庶子,若再鬧出這樁醜事,未免在宗族中更加抬不起頭,便讓人悄悄將這孩子丟棄荒野。或許是命不該絕,孩子被心生不忍的府中下人夜裡放到一戶普通人家門口,從此他就在飽一頓飢一頓的狀況之中慢慢長大,到了會走會爬的年紀,就一路走,一路乞討,跟著饑荒的人群一直走,不知道過了什麼山,還是過了什麼河,只要能活下去,其它什麼也無所謂,也許已經不再是人,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直到這具身體成為沈融陽。在沈融陽二十歲的時候,趙東橋毫無隱瞞將身世告知,就是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好決定是否將如意樓託付。趙東橋本身走南闖北,心中宋遼觀念比常人要淡薄許多,因為自己腳步所到之處,遼人既有淳樸卻愚昧,熱情卻貧困的,自然也有為富卻不仁,位高卻兇殘的,與漢人並無二樣,有時候國家之間的戰事,並不僅僅是民族殊異就能造成的,當年三國並立,戰火灼天,不過也是為了強弱之爭,逐鹿中原。換了現在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自己的民族血統而混淆了對整個大中華的認同感,但這番觀念卻不能對古人如法炮製,尤其有宋一代,民族觀念十分濃厚,宋朝統治階級由於趙匡胤對軍權的收攏和控制,有意無意地弱化國家整體武備實力和武將地位,導致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宋遼交戰,經常輸多贏少,遼人藉此譏諷宋人為宋豬,時不時對宋朝邊境大肆擄掠,無數百姓死於非命,日積月累之下,仇恨愈深,這就是宋遼恩怨在民間也異常分明的緣故。沈融陽無視自己的血統,無視宋遼之防,按照自己的原則和性情來做事,卻不可能,也不打算將這種後世的觀點拿來說服甚至影響別人,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現在在晉王府內的老婦紀氏,就是當年那位宋國女子的乳母,整樁事情來龍去脈,她從頭到尾親眼目睹,雖然痛心疾首,卻無能為力。小姐身死,孩子被棄,她趁人不備逃出府中,四處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孩子,此後也只是鎮日依靠做些針線活度日。沈融陽得知紀氏還在世的訊息之後,曾經派人定時為她送去一些衣物錢財,卻從不留名,在他看來,自己沒有必要再去幹擾她平靜的生活。後來晉王從孟玄晴那裡知道沈融陽的身世,便將那老嫗“請”到晉王府中,藉此要挾如意樓。只是他不知道,沈融陽從來就不將自己的所謂身世隱秘與否放在心上,之所以示弱,不過是不想禍及紀氏。這樁身世的來源,對一些有心人來說,固然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但對於如意樓的人來說,卻不會因為這樣便不視沈融陽為主,所以沈融陽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只是現在陸廷霄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卻不由得他不將自己的身世講出來,以防日後節外生枝,兩人平生芥蒂。陸廷霄素來就不是如何重視世俗觀念的人,否則也不會在確定自己心意之後就和盤托出。果然,他微微挑眉,面色並沒有什麼改變。“你就是你,與他人有何干系,與我的想法又有何干系?”沈融陽搖頭而笑,帶著感慨。“廷霄兄,若世人也能有你一半豁達,許多紛爭都可迎刃而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而更多人永遠將自己放在中原五湖四海,大川小流,水澤甚多,黃河,長江,乃至五大淡水湖,不知道養活了多少生靈,當年隋煬帝開京杭運河,雖因濫用財力導致民困潦倒,但是這條運河直到今天依舊起著作用,連詩亦有云“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積月累,自然興起以漕運為生的幫派,這就是漕幫的前身。現任漕幫幫主丁鵬的父親,在四十年前,將長江沿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