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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自喉嚨滑入,流入肺腑,復又從舌間散發出來,流溢七竅,令人頓覺清心醒神,沈融陽微微闔眼,待這半杯茶都品味透,這才睜開眼,悠悠道:“少幫主可想過耿二當家何以不出現的原因麼?”丁禹山愣了下。“因為三叔勢大,或者,我爹的昏迷跟二叔他脫不開嫌疑……”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對,若是二叔與爹的昏迷有關,又怎麼會主動聯絡自己。沈融陽一笑:“若是你爹和二叔都不在了,此番你要如何做?”見丁禹山被自己問住,他緩緩道:“別人的能力再怎麼出眾,你自己的路,終究要你自己去走。”丁禹山正想反駁,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默默看著角落,不再言語。夜幕漸漸降臨。齊瓊倒也沒有虐待他們,到了時辰就讓人好飯好菜地送進來。丁禹山不信以沈融陽的能力會出不去,正想請他出去幫他們傳遞訊息,但沈融陽假借身份進來,自然不會輕易出去,丁禹山和曹冰二人束手無策,他卻悠然自得地吃飯喝茶,甚至還抽出書架上的書來看。丁禹山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問了人家又不說,只好無可奈何地坐在一邊生悶氣,連飯也不吃了。將近亥時,窗戶上傳來一陣輕叩。丁禹山和曹冰以為是援兵來了,對視一眼喜不自禁,曹冰上前將窗戶開啟,卻見一黃衣人輕飄飄從窗外進來,白玉冠將頭髮固定著,兩邊垂下金黃色嵌寶紅流蘇穗子,黑鴉鴉一片烏髮一直垂至腰間,眼角眉梢盡是冷意,如同潭中冰玉,井中深月。兩人都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那人只不過掃了他們一眼,便移至沈融陽身上。“如此月色,何故獨坐屋中?”連聲音也是清冷淡然,不是故作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卻像天生如此不喜親近,所以更讓人覺得凜冽。什麼獨坐,難道我不是人啊?丁禹山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沈融陽笑道:“難道你做了這不遂之客,只是邀我賞月麼?”二人一冷一熱,一淡漠一帶笑,卻似天生默契,旁人插足不得。丁禹山竟也忘了追究自己是不是人的問題,對此人身份大是好奇。一連三天,陸廷霄都踏月而來,乘月而返,漕幫軟禁少幫主的廂房,對他來說如入無人之境,丁禹山對此氣得牙齒癢癢卻又無可奈何。這兩個人,明明可以輕而易舉來去自如,卻是一個日日在此看書喝茶賴飯就是不走,另一個夜夜亥時便作窗上客樂此不疲卻對他們視而不見。原本自己因為漕幫目前的狀況正焦頭爛額,被二人這麼一攪和,煩躁的情緒不翼而飛,眼見三日之期將近,心情竟慢慢的平緩鎮定下來無論如何,二叔能給自己傳遞訊息,便是已經有了後著,自己在這裡心急如焚也是於事無補,倒不如凝神定氣,準備即將到來的漕幫議事。他這邊滿懷交集,屋內卻十分寧靜。曹冰正雙腿盤膝,閉目調息,已經一個時辰有餘。而沈融陽靠坐在窗邊,手裡看著一本《郡齋讀書志》,一邊看,不時輕咳幾聲,自黃山之戰後,每逢天氣變化,就留下這個毛病。“你沒事吧?”見他咳得愈發有些厲害,丁禹山站起身為他倒了杯茶水。“無妨。”沈融陽搖搖頭,但喉嚨麻癢卻無法遏止,咳了一聲便停不下來,胸口竟有些煩悶,眉頭微微擰起,白皙臉已是頰浮起一團血氣,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些脆弱。這真是獨步天下的如意樓主麼?眼前這個人,雙腿無法行走,右手蜷握成拳捂唇低咳的模樣,就像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卻也就是這個人,曾經讓楚家家主楚方南死在他的手中,又將問劍山莊付之一炬。白衣勝雪,溫良如玉,謙謙君子,明朗清舉。丁禹山默默看著他,與這個人相比,自己從小生長在父輩的庇護之下,雖然沒有成為紈絝子弟,但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二十多年來,他又做了什麼?就在丁禹山長吁短嘆之際,陸廷霄已經從窗外進來,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走到沈融陽身旁。一隻手抵住他的背,暖流自對方指尖緩緩傳過來,隨著血液在五臟六腑處流轉,喉嚨頓覺舒服許多,沈融陽示意對方不要再將內力輸給自己,一邊展眉道:“現如今廷霄兄作樑上君子的本事越來越高了。”“天台山附近有處溫泉,對你的傷應該有所助益。”為他把完脈,陸廷霄冷不防說了這麼一句,目光所及,見他頭上盤髻的墨玉簪子歪了,便伸手一抽,滿頭烏髮散落下來,披了滿肩滿背。“這裡有梳子麼?”他將屋子掃了一眼,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朝丁禹山淡淡問道。“你等等。”丁禹山愣了一下,匆匆跑到隔壁屋子拿了把木梳過來,看著黃衣人專心致志地梳著手中長髮,覺得眼前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古怪,再看沈融陽,卻是任他擺弄,臉色如常,自在無礙,不由暗暗嘆道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兩人武功天下無雙,連行事也是一等一的詭異。轉眼間,陸廷霄已將手中烏髮皆挽了個髻,再用那墨玉簪子固定住,他端詳了幾眼,臉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