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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輕璽有非死不可的理由。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你不願去做,卻又不得不去做的。如意樓內,沈融陽緩緩地嘆了口氣。翻看著帖子,俊美清貴的男人輕笑出聲。“公子,我們去還是不去?”阿碧看著他,不明白這張帖子有什麼好笑的地方,讓他從剛才一直笑到現在。“我有不去的理由麼?”他斂容抬眼,跟陸廷霄相似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句話問得阿碧垂首不語。確實沒有。為了搖光的病,陸輕璽遍訪天下名醫,為了這個,他不惜私下為遼國做一些見不得光事情,或者受制於孟玄晴。賀容春已經死了,親手被他殺死,這世上唯一有可能治好搖光的人也不存在了。唯一能讓搖光恢復片刻清醒的藥,在問劍山莊莊主孟玄晴手裡。所以他不得不去。殺了沈融陽,搖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去的話,那麼她就會永遠渾渾噩噩,不知人事。被撫摸的黑髮如綢緞般光滑,少女微微抬起頭,明澈純淨的雙眼看著他,倒映出男人的身影。“你是誰?”“我叫輕璽,你可以叫我輕璽哥哥。”陸輕璽慢慢地,溫柔而專注地回道。看著這幾乎是上演過無數次的場景,阿碧麻木而心酸。如果每個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那麼自己從唐門養尊處優的二小姐,到寧願在陸輕璽身邊做一名下屬,又是為了什麼呢?她彷彿還記得那個明媚的午後,有個少年來到她面前,笑容燦爛而親切。“在下陸輕璽,不知姑娘芳名?”回憶總是在你最不需要的時候,就像潮水一般洶湧而來,而年華總在這樣的蹉跎中一點一滴地流逝。正因為曾經有過的美好,讓人總是不由自主地去追逐懷念,而忽略了前路。阿碧突然覺得有點悲哀,為自己,也為眼前的他們。他們不過都是在紅塵之中身不由己的可憐人。三日之期轉眼即到。現在還是寒冬,山上自然更冷。但所幸這幾天沒有下雪,山路並不是很滑。上山的時候,沈融陽看到一座道觀,因為失去唯一稀少的人氣,而更顯破敗,可能過不了多久,住都沒法住了。當初跟他們一起下山的少年紫溪,現在正借宿於武當,聽說武當掌門對他頗為青睞,正欲收為關門弟子。這樣很好。人的一生,不會總是低谷,偶爾起伏,在於你是否能抓住機會。紫溪心地純樸,又與道有緣,應該正對武當掌門的胃口,自從上次出了于素秋那樁變故之後,武當已經封山近兩個月,對挑選門人弟子的要求,必定更加註重性情之類。眼前群山陡峭,雲霧繚繞,如入瑤池,空谷迴音,也只是鳥鳴而已。侍劍推著沈融陽,在山道上慢慢走著,他的神色很嚴肅。但凡一個真正關心沈融陽的人,也不可能這種時候還嬉笑如常。莫問誰更是如此。的對於這場約戰,他只覺得莫名其妙,又無法阻止。自己只不過晚到了幾天,怎麼就成這樣了呢?只是一方拿著令牌來索恩,另一方依約踐諾,你又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只能希望陸輕璽不要來,最好是在半山腰就掉下去,自己死翹翹,也不用沈融陽動手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走到山頂的時候,陸輕璽已經在了。寒風獵獵,翻揚起衣角。瘸子對殘廢,這真是一場難得一見的決戰。陸輕璽帶的武器是一對鉤子。長長的鉤子垂在腳邊,他不拄柺杖的時候,跟其他任何一個翩翩貴公子並沒有什麼區別。上來觀戰的人不多,但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之輩,一些武功低微的,不是不想上來,而是在山腳都讓阿碧帶人給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