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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皇帝祭祀天地,大軍出戰或凱旋,方可由明德門進出,我們要走的是延平門。”這些常識,已經牢牢銘刻在他的腦海,賀泰幾乎想也不用想就能解答,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令他五味雜陳,酸澀滿懷。馬車入城,在寬敞平坦的青石板上轆轆駛過。楊鈞等人與賀家道別之後,馬車分道揚鑣,楊家在京城有宅子有分鋪,無須旁人擔心。“前方就是西市,長安有東西兩市,其中又以西市最多奇物,商人自西域帶來的香料瑪瑙,沒有你買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所以又被稱為‘金市’。”賀熙好奇:“那有吃的嗎?”賀泰笑道:“自然有,杏仁糕端出來之後,用剛熱好的槐花蜜淋上去,那香氣在鋪子外頭都能聞見。還有鮮筍湯,這個時節的春筍最是鮮嫩,切好之後放在用豬骨頭和雞骨頭熬出來的高湯裡涮一涮,脆而入味,口齒留香。”不由自主地,但凡看見一丁點熟悉景物,他就忍不住指點起來,說完又失笑:“瞧我,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些食肆說不定早就易主了!”袁氏在一旁沒有言語,默默傷感。她能當魯王側妃,雖非名門世族出身,必然也是良家女,未出嫁前,西市同樣是常逛常玩的地兒,如今望去,繁華如故,人卻不是那些人了。賀熙沒有長輩那麼多的感懷,他只聽得口水都快下來了:“那我們住在哪兒,離西市近嗎?父親,我以後能不能出門去西市逛?”賀泰還未回答,馬車就已經停下。“賀郎君,到了。”帶路的官員在外頭道。眾人下了馬車,賀泰先時還不敢確認,待真正站在那座熟悉的宅第面前,不由徹底愣住,小心翼翼詢問:“黃主簿,這是我們要落腳的地方,莫不是走錯了?”掛著“魯王府”的匾額,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摘了,但這兩扇大門,門口石獅子,乃至周圍街景,賀泰又怎麼會不認得?黃主簿笑道:“沒錯,就是這兒,裡頭已經著人打掃過了,賀郎君裡邊請。”十一年前他還未當官,對於賀泰,黃主簿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先時上面讓他來辦這樁差事的時候,他還為難了許久,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賀泰。太熱情當然不行,對方現在雖然進了京,卻還是庶民;太疏離肯定也不行,誰知道皇帝會不會哪天心血來潮就恢復魯王的爵位,畢竟不僅賜原魯王宅給賀泰居住,還讓宗正寺的人出面接待,似乎表明皇帝並沒有放棄長子。黃主簿引著賀家人入內,狀若無意道:“這宅子,一直沒有人住過。”賀泰有些高興,忍不住試探:“我們如今畢竟只是庶民,住在這兒會不會不妥?”黃主簿:“賀郎君放心,一切都是上邊吩咐的,我如何敢擅自做主?”這說明讓他們住在這裡,起碼是經過皇帝首肯的,但皇帝暫時還沒有恢復他爵位的打算。賀泰:“那陛下……可有說何時召見我?”黃主簿搖搖頭。賀泰難掩失望之色。這座宅子本就是眾人住慣了的,根本無需黃主簿介紹,他也沒有繼續留下討人嫌,寒暄幾句便告辭離去。宗正寺很周到,不單派人裡裡外外打掃乾淨了,連帶被褥也都鋪上了,只是沒有粗使丫鬟,也沒有任何食物,一切都得自己動手,好在灶房裡有柴禾,還有些白米,文姜與賀松馬上生火做飯,為眾人準備午餐。長途跋涉,所有人都疲睏交加,賀歆在母親宋氏懷裡早就睡得天昏地暗,賀泰見狀道:“既然還是回到這裡,就按照從前的屋子來住吧。”袁氏道:“郎主,七郎離京時才剛滿週歲,如今業已十一,從前在竹山,房子狹小,迫不得已,才與二郎同住一室,如今卻不好再煩擾他二哥的,不如讓他單獨住一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