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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隋州的話狠狠打醒了他。他的腦袋成功地變成了一團漿糊,原先聰穎敏捷的思路,現在卻像走入死衚衕,怎麼轉也轉不出來。假如他與唐大哥真有心意相通的那一天?他會不會為了唐大哥放棄娶妻生子,放棄延續後代呢?陸靈溪不願意去想這個答案,但他內心深處或許明白,他可能沒法為唐泛做到這一步。理由有很多,他出身世家,家族牽絆很多,家人長輩不會允許他這麼做,再者若是尋常小倌孌童,玩玩也就罷了,世風如此,沒有人會多加干涉,反倒引以為風雅之事,然而唐泛可不同,那不是他可以狎玩的人物,反過來對方狎玩他還差不多,退一萬步說,唐泛之於陸靈溪,那就像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容不得半點褻瀆,更不可能以小倌孌童來類比。但這些理由,在隋州面前統統都不是理由。對方除了不是文官出身之外,不比他半點遜色,連官位品級都要比他高,更不必說還是太后親戚,深得天家看重。最重要的是,錦衣衛為天子耳目,掌緝捕刑偵,常人聽了都要怵上幾分,官員們更不敢正面招惹。而這樣的人,竟然願意為了唐泛而放棄娶妻生子。所以陸靈溪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隋州。唐泛自然不知道陸靈溪糾結而曲折的內心歷程,他正忙著處理昨日積累的公務,一些需要讓人打下手的活就直接丟給陸靈溪去處理,只讓他在不懂的時候可以來問,末了便一頭埋進公文裡,全然公事公辦,嚴謹認真,與平日私底下的模樣截然不同。然而正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兩面化,使得唐泛的人格越發豐滿富有魅力,在朋友面前,他僅僅是好吃懶做,詼諧風趣的唐潤青,但在同僚下屬面前,他又是閒暇時溫和可親,議事時廢寢忘食的唐相。看著唐泛面無表情低頭批閱卷宗的側面,陸靈溪發現自己單是這樣看著對方,也有種著迷般的耳目眩迷。過了好一會兒,似乎脖子有些酸,唐泛忍不住伸手往自己頸後捏去,順勢抬起頭,看見陸靈溪還杵在原地,不由面露詫異:“你怎麼還在這裡?”陸靈溪:“……唐相,您方才讓我在這裡等著,說要給我看一份修律的手稿。”在內閣,他素來很注意維護唐泛的面子,絕不用唐大哥這樣的稱呼,而改以唐相稱之。唐泛一拍額頭,朝他歉意笑道:“對對,我給忙忘了!”他迅速掃了一眼,從幾沓卷宗裡辨別出自己要的東西,拿起其中一份,遞給陸靈溪。“就是這個,你沒事的時候先拿去看看,下午內閣議事時應該也會說起,你們應該是可以獲准旁聽的,到時你不妨多聽聽,對你以後也有幫助。”內閣議事一般是不準閒雜人等入內旁聽的,即便陸靈溪等幾個在內閣司職的也不允許,不過一些不太重要的會議,陸靈溪他們即便待在旁邊,也沒有人會趕他們走,有心旁聽學習的人就可以趁著幫忙端茶倒水的機會留在那裡。陸靈溪接過卷宗,欲言又止:“唐相……”唐泛又低下頭去了,聽見他說話也只是微微嗯了一聲,語調上挑,表明疑問,並未抬頭。陸靈溪醞釀的半晌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沒,沒什麼事,您先忙。”他回到自己的桌子旁邊,坐下來,翻開那份卷宗。唐泛的字跡不像他為人表現出的那樣溫和,反倒顯得剛勁有力,端端正正的楷書也被寫得筋骨分明,可見其人外柔內剛,實有隱藏至深的傲骨。陸靈溪原還有些心不在焉,但看著看著,卻漸漸投入全副注意力,直到中午唐泛喊他去吃飯休息,才放下意猶未盡地放下卷宗,揉揉眼睛,嘆道:“此時我方才發現自己的功名竟是白考了!”唐泛失笑:“為何發此感慨?”陸靈溪:“十年寒窗,讀的都是四書五經,聽的都是大道理,卻並不知道治國平天下,到底要如何治法,如何平法,如今看您那份條例,逐字逐句地讀卻還要思考再三,吃力異常,可見我平日自視甚高,實際上也不過是腐儒一個,只會空談,不會實幹。”唐泛笑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已經比尋常人高上許多了,也並非那些只知死讀書的人可比,你所欠缺的,不過是日積月累的經驗,太、祖設科舉,自有其用意,能夠中進士的人,未必就是治國之才,但所有治國之才,無不都是飽讀詩書的鴻儒,你要切記這一點。”陸靈溪肅然受教。雖然二人年紀相差並不算太大,但達者為先,不管是在官場上,還是在學問上,還是為人處世,唐泛當他的老師也綽綽有餘,陸靈溪甚至覺得能每天跟在唐泛身邊聆聽他的耳提面命,也是一種幸福。然而想想自己那還未實現就要熄滅在襁褓裡的願想,陸靈溪心裡頓時湧出莫名的心酸。還沒等他徹底收拾好心情,下午的內閣會議開始了。皇帝的身體現在日漸沉重,一天不如一天,大家心裡有數,也不點破,只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為太子即將登基作準備。不過天下不會因為皇帝龍體染恙就停止運轉,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照樣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