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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張開了嘴。因為他正憤怒著,磨牙著,癢著。麻癢,手癢,腳癢……牙癢!所以他不顧前襟被抓,不顧手腕被扣,化作一顆奪目燦爛的流星,橫空而來,飛掠而來,像雨後溼漉漉、光燦燦的一道彩虹,像驚隼島上被人踩了窩,偷了蛋的氣到炸的隼鷹,把自己的腦袋直接砸上若言的脖子。嗷!嗚!一口!咬上若言的頸動脈。不,不是頸動脈,很可惜,偏了一點……若言在千鈞一髮間驀地側頭,避過了頸動脈的要害,卻沒能完全躲過鳳鳴的牙,脖上肌肉傳來牙齒咬到肉裡的刺痛,前所未有的危險和刺激讓他凜然,不假思索地狠狠一掌抽到鳳鳴臉上。啪!大殿彷彿也在響亮的耳光聲中驀然顫抖,隨著這聲音,鳳鳴如被狂風吹動的布帛,被巨大的力抽得身體橫飛開,撞上殿裡擺設的古樸優美劍架,砸得雞飛狗走,重重摔在地上。「你咬我?!」若言居高臨下,質問。他是一個英明冷靜的君王,當他想控制情緒的時候,他總能很好地控制情緒。可憤怒是可以傳染的,尤其首先爆發憤怒的這個人,在他心裡充滿佔據侵奪之心的,美好的,誘人的,生存了太久太久。他可以在很多人面前控制自己,卻一點也不想在這個人面前太過控制自己。如果這種普通人的情緒開放,只能給特別的人看見,那麼鳳鳴無疑就是若言自願選擇的那個特別之人。所以若言捱了一腳,被咬了一口,胸口到現在還陣陣作痛,脖子上感到血熱熱地從傷口冒出來,心情複雜到極點,居然爆出了根本不像出自他的嘴的三個字‐‐你咬我?你?咬?我?!!!這三個字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得很失策,但一股尖銳的,說不出的快意竟充斥胸膛,彷彿生命裡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忽然摻了進來。這種感覺完全無法形容,如果非要形容,那麼,只能勉強形容為‐‐帶著血的氣味,變態到極點的,打情罵俏的幻覺。只是這股莫名其妙的快意,立即又因為殿裡的死寂而驀然消散,取代它的是一股心臟緊縮的寒意。除了自己剛才那三個字的質問,和自己沉沉的呼吸,他聽不到任何來自鳳鳴的聲響。剛才那一耳光,抽飛了鳳鳴。能用一個耳光把一個人抽飛,那是很大、很大的力道。人都有動物般的保護自己的本能,尤其是學過多年武藝的高手,脖子這樣重要的地方一旦被制住,反擊絕對是厲然而毫無餘地的。若言的脖子被咬住,手動得比腦子還快,他只是抽飛鳳鳴,而不是掐上鳳鳴的脖子,爆發指上勁道直接捏碎鳳鳴的喉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依然是……剛剛還英勇彪悍,又踹又咬,活力無限的小土狗,一掌之下,就成了一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死狗,不,是一朵被扇得七零八落的奇花,花瓣凋零,淒厲美豔,而異香愈發撲鼻。「鳳鳴?」若言叫了一聲。他靠近了,但不敢魯莽地把他抱起來,他不知道鳳鳴斷了幾根骨頭,斷在哪裡。指尖在小巧而倔強的鼻尖下一伸。舒了一口氣。至少還有呼吸。指尖再拂過臉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臉頰顏色蒼白,卻很熱,熱到燙著了他的指尖,像冬天剛剛蒸熟了去了殼的雞蛋白。被摸著臉,剛才大概被抽到暈過去的鳳鳴,顫顫黑長睫毛,眼縫開啟一絲。若言又舒了一口氣。「告訴我,哪裡痛?」情急之下,忘記了自稱本王。其實是想問,剛才砸在地上,哪裡受傷了?若言精通醫道,知道如果受了內傷或斷了骨,必須弄清楚情況才能搬動他。鳳鳴冷冷的,沒好氣地翻白眼。哪裡都痛!混蛋。手痛、腳痛,左臉一定腫很大,是麻中帶著刺痛,還有……牙床好痛……剛才那一口,和用力啃上磚頭差不多,這脖子上的肌肉是怎麼練到這麼硬的?不知道容恬脖子上的肌肉是不是也這麼硬。鳳鳴也咬過容恬,不過當然,從來沒有像今天咬若言這樣用力。咬容恬那是情趣,咬若言……絕對不有趣。腦子裡昏昏沉沉,視野模模糊糊,太多的情緒疊加之後,往往會變成沒有情緒,鳳鳴倒在地上,承受那地動山搖的一耳光帶來的後果,左耳還在嗡嗡亂鳴,暫時他只能靠右耳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