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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來了,坐在我旁邊叫我。我抬下頭看他,問:「林簡,你說,愛是個什麼東西?」林簡嘴巴蠕動兩下,沒有答話。我接著說:「愛是件奢侈的東西,不是誰都可以愛的。林簡,我想聶聞濤很早就明白了,所以他要我離開,眼不見為淨。在那裡他永遠爭不過我,不是他不能,而是他能他也不會,只有我離開,他在l市才能真正地站起來,他在我面前永遠都是自卑的。」疲倦地摸了摸臉,「你說他是不是要死了,我才願意多花點心思在這上面想這些有的沒的?」那麼傻傻地愛著的人……不由得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愛就是那麼一個搞屁的東西,整得每個自認為強者的人不由自主……其實都只是逃不過,不是嗎?我不想進手術室,也不想知道那個醫生說危急的人到底如何了現在。我對著林簡說:「如果他活過來,我給他獎賞……我把自己獎給他,你說好不好?」林簡開了口,聲音卻是啞的:「老大……」警察去了又來,又來了一幫詢問我詳細情況。我把他們交給律師,拉著林簡到了天台,問他:「有煙嗎?」林簡遞了煙過來,我點上火,狠狠地抽了一口:「真他媽的混帳……」「老大,這裡是美國,他們也敢胡來。」林簡也點上煙,說。「鬼迷了心竅,有什麼做不出的。」我儘量使勁呼吸,恢復了平靜。「李越天干的……?」林簡猶豫地說。「不是。」我哂笑:「要殺的是我。」「老大……」林簡驚了。冷風吹了過來,腦子也算是清醒透了,「沒什麼,林簡,我有辦法回敬過去的。」「李越天知道嗎?」「誰知道,他知不知道又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扯扯嘴皮笑笑,從樓頂向下望,人群熙熙攘攘,各自為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跟人生,誰比誰容易?誰又真正能屬於誰?很多時候幸福只是無知的錯覺罷了。可是,為了那錯覺,又要付出多少代價?「林簡,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十一歲,老大,那老混帳打得我腿都斷了,滿大街沒人敢攔他,你從他手裡救了我。」林簡平靜地說。「你住在西街,儘管環境惡劣,儘管家裡有個老混帳,但至少還有頓飯吃,還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任風吹著頭髮擋住視線:「聶聞濤住在垃圾場裡,用星光當被木板當床,這還算好的;一到了冬天就要命,就只能躲在臭氣薰天的垃圾山下面,用碎紙碎布蓋在身上。「你以前總是問我為什麼要對聶聞濤手下留情?」我轉身面對林簡,認真的說:「我不是手下留情,我是不敢傷他。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努力活著的人。「他曾背著他媽從城外的垃圾山裡,足足走了二十多里才到城裡的一個小診所裡;他在城裡又撿垃圾還什麼都做的二個多月攢了二百多塊錢,可這期間我從沒見過他花一分錢,都是撿飯店裡的那些豬食吃;可他媽還沒來得及治,在半路就死了。「他背著他媽來然後又揹回,一路上都沒有流一滴淚。那個時候他也才十三歲,他身子只有他媽一半大。後來他把那些錢給他媽買了身新衣裳下了葬。「我去過那個垃圾場,他們住的那個地方只有兩個破碗,半邊鐵鍋,兩雙烏黑的衛生筷,這就是一個女人跟一個男孩的全部家當。」我抖著手抽了口煙,「你想一個人要做到如何,才會從那樣絕無生唸的環境裡爬出來?」自嘲地笑笑:「算起來,我頂多算一個無病呻吟的紈褲子弟。「林簡,我沒見過像他那麼努力活著的人,他不會死,對不對?」「大哥,」林簡帶著哭音:「你別說了,我們活著都難,可我們都會活下去的。聶聞濤會,我也會,你也會,誰不是努力活著……那麼難都活過來了,還有什麼不能活下去。」手機的音樂聲響起,停下,又響起,停下,又響起……「接吧。」我抽完最後一口煙,踩熄。林簡接了電話,向我作了個手勢,是李越天。說了幾句,李越天在找我。我伸手拿過手機,走到一旁,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然後聽到李越天輕微試探的聲音:「小唯?」「嗯。」我淡淡地應著。「你沒事?」他簡練地問著。我笑:「孫棟國沒回來給你簡報?」那邊沈默,過了好一會才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