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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他就會時時都知道他的小孩受了多少苦。長長的麻弊之後，他終於能稍動一下手，他走近浴缸裡，把口裡的血吞下，把那抽搐的人死死緊緊地抱在懷裡。他一句話也沒說，一句解釋也沒有，他知道，他所說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抹去懷裡的人所遭受過的一切。他只是死抱著他，和懷裡的人一樣，任由大滴大滴的淚從眼睛裡流出來。想要有愛，想要跟愛的人在一起，對他來說，是極想得又極難得的事情，尤其要得到懷裡的人，因為他是同性，更是難上加難。如果可以，他會一個人背下來。只是，沒有誰會誰永久的保護者，他是人不是神，總會有疏忽意想不到的時候。如果有一天，因為意外，他保護不了他怎麼辦？所以，他必須變強，強得能保護自己，這樣，自己就會安心點。他只是沒想到，長大的代價所犧牲的，不比他們以後得到的會少……而是多得讓他們都承受不住，甚至讓一手愛大的人憎恨自己。懷裡的人抽搐得越來越厲害，範宗明抱著他，一動也沒動。他不斷地吻著懷裡的人的頭髮，漸漸的，血液順著頭髮慢慢沾染到了水裡，蘊開了一朵一朵紅色的花。譚少的身體漸漸也平靜了下來，他眼睛愣愣地看著那一朵朵的血花，慢慢回過頭，看著嘴角帶血的範宗明，傻傻地說：&ldo;哥，你怎麼了？&rdo;眼淚，又一滴一滴地從他的眼角極快極快地往下掉……他猛眨著眼，伸出顫抖的手摸向他的嘴角。一沾，他把指頭含到嘴裡，只一下，他猛地尖叫：&ldo;叫醫生……&rdo;他攸地站起來，對著門外大吼：&ldo;叫醫生……&rdo;剎那，他像是站到了夢裡孤苦無依的高崖，眼下無底的黑色深淵讓他絕望恐懼，&ldo;叫醫生，我哥病了……&rdo;&ldo;撲通&rdo;一下，有人倒下了。範宗明眼睛急劇地收縮，他接著人，探到鼻息，同時抓過布巾裹到人身上飛快衝到臥室把人放到床上平躺，他顫抖著手抓著電話吩咐：&ldo;叫王蒙馬上給我叫過來，馬上，立刻。&rdo;那邊緊促地應了聲&ldo;是&rdo;，範宗明覺得呼吸更過於困難了，他把頭埋在譚少的脖間重重地呼吸，呼吸卻一聲比一聲更壓迫心臟。譚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車上。他眨了幾下眼睛，等視線清晰了時，他問：&ldo;哥，你怎麼了？&rdo;他沒有力氣，說得很小聲。&ldo;我沒事。&rdo;&ldo;我不氣了……&rdo;譚少疲倦地說，&ldo;剛剛我在夢裡想了很多，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不折騰了，我想跟你好好過。&rdo;範宗明親著他的嘴，抵著他的額，&ldo;好，我們好好過。&rdo;&ldo;哥……我們去哪？&rdo;&ldo;醫院。&rdo;&ldo;哦……&rdo;範宗明用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那是一種帶著極致溫柔的撫摸。&ldo;那……你檢查完了，我們就去度假吧，你好久都沒帶我出去玩了……&rdo;譚少喃喃地笑著，他還沒在夢中完全抽醒過來，那無邊無境的黑暗裡，他哥離他越來越遠，他跑啊跑啊，花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把他扯了回來。真是好不容易才扯回來的呢，所以，要抓得緊緊的，不能鬆開。更不能浪費。&ldo;嗯……&rdo;範宗明沒有多說，&ldo;我們一起檢查一下。&rdo;譚少在他懷裡搖頭，說：&ldo;我沒事，我就是累了……睡了一會就好多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do;他越說越小聲，慢慢地又閉上了眼，虛弱且疲憊不堪。醫生說要查心電圖時，譚少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他搖了搖頭，從範宗明的懷裡掙脫了兩下，範宗明沒鬆開他。&ldo;哥，你鬆手，你檢查完了，我們回去睡覺。&rdo;他說著，摸了下範宗明的口袋，摸到了一個手機，他摸了出來，又想掙脫。&ldo;先檢查一下，就照個片，花不了多長時間。&rdo;範宗明用一種誘哄的語氣說著。&ldo;不了，我打電話給我的醫生……&rdo;譚少搖了搖範宗明的手機，&ldo;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讓醫生給你看，我在門外等著。&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