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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了個清靜的角落，兩人相對而坐，雲翰脫了靴子，盤腿坐在毛墊上，東摸摸西看看，甚是新奇。毛毯上擺有靠枕，喝高了，往上面一躺，舒服得很。&ldo;妙，妙，妙！&rdo;雲翰連聲稱讚。鳳司溟淡淡地一笑，坐了下來，招來小二，點了酒菜。沒一會，小二捧著兩個大盤子上來，佔滿了矮几，盤裡烤熟的牛肉正冒著熱氣，誘人的香味勾起了人的食慾。鳳司溟取過刀，割下一片肉，用匕首插著遞給雲翰。雲翰接了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咀嚼，眼一亮，連連點頭。小二又端來一罈酒，放在火爐旁，擺了兩個大碗，便彎著腰下去了。&ldo;師兄，嚐嚐北方的酒。&rdo;鳳司溟拍開壇上的泥，香醇的酒味撲鼻而來。雲翰的酒蟲一下子醒了，雙眼發亮。看著鳳司溟把酒倒入兩大碗中，潔白晶瑩的液體注滿了兩個大碗，香氣宜人。放回酒罈，鳳司溟端起酒，高高舉起，對雲翰道：&ldo;師兄，師弟先敬你一杯。&rdo;&ldo;哎，阿司，不必如此客氣！&rdo;雲翰端著碗，神色陶醉，心魂已被酒勾去了。&ldo;不，一定要敬。阿司多謝師兄這些年的照顧。&rdo;鳳司溟正色道，而後一飲而盡。雲翰大叫聲&ldo;好&rdo;，便一口乾了。火辣辣的液體滑過喉嚨，醇厚甘冽，好不痛快。凌國的酒，甘潤柔綿，細水流長，適合慢品，而北方的酒，辛辣純正，爽口淨尾，豪氣十足。鳳司溟又倒了一碗，舉起，道：&ldo;再敬師兄一杯。多謝師兄為師弟求得天下第一殺手，收我為徒，練就一身功夫。&rdo;家破人亡後，他來京城找師兄，師兄帶他回府，他一心報仇，師兄為他尋到了早已隱退的殺手，費了許多心思，才讓那人收他為徒。師兄為了他，棄了尊嚴，這杯酒，他無論如何都要敬。雲翰拿著碗，略一沈吟，利落地幹了。兩大碗下了肚，臉色微微泛紅，但還沒有醉。鳳司溟倒第三碗，繼續敬他。&ldo;阿司謝師兄幫著追查兇手，更是排除萬難，幫阿司接近……仇人。&rdo;他一口飲盡，透明的液體自嘴角滑下，一路流進領子裡，金眸染了幾分醉意。雲翰默默地幹盡。阿司喝酒如喝水，分明是心中結鬱不快。再倒酒時，他阻下了鳳司溟的動作，道：&ldo;阿司，夠了。&rdo;鳳司溟搖搖頭，擋開雲翰的手，滿上兩個大碗，一碗遞給他，另一碗自己拿起，再高舉。&ldo;阿司敬師兄，為阿司的終身大事，冒著生命危險，出使曦和，師兄一路辛苦了。&rdo;這一碗，雲翰卻是無論如何都喝不下去了。他放下酒碗，迅速地阻止鳳司溟，沈聲道：&ldo;阿司，不要再喝了。&rdo;鳳司溟端著碗，道：&ldo;師兄，這一碗，阿司非要敬你不可！&rdo;&ldo;你在生師兄的氣嗎？&rdo;&ldo;阿司怎敢？&rdo;&ldo;還說沒有呢？&rdo;雲翰強硬地奪過酒碗，重重地擱在矮几上。&ldo;你心中有不快，只管跟師兄訴說，何必悶在心裡？借酒消愁麼？&rdo;鳳司溟定定地望著雲翰，打了個酒嗝。空腹喝了三大碗烈酒，後勁上來了，看不清眼前的人。&ldo;師弟將要大喜，何來愁悶？&rdo;雲翰伸出修長的手指，點點他的眉心。&ldo;你如果不願，我這就去回了清王。阿司不快樂，不喜歡的事，師兄絕不勉強！&rdo;鳳司溟靠在軟枕上，半躺著，爐火映得他的臉通紅。&ldo;阿司知道，師兄一直對阿司好。阿司任性了，師兄從不責罵，一心維護阿司。師兄……我……&rdo;雲翰繞過爐子，坐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背。&ldo;臭小子，你這樣子，想讓師兄內疚嗎？&rdo;&ldo;……師兄可以不管我。&rdo;鳳司溟抱著軟枕，悶悶地說，聲音越來越低。雲翰湊了過去，果然看到他醉得要睡著了。&ldo;唉……我若不管你，你又要躲起來哭了。&rdo;雲翰嘆氣。即使過去這麼多年了，仍然記得第一次，小小的阿司受了委屈，不怒不言，卻躲起來默默地流淚。從那個時候起，雲翰便知，自己放不下這小家夥。&ldo;……&rdo;鳳司溟嘟嚷了幾句，聽不清在說什麼，人已經醉得睡過去了。託著下巴，翻了翻白眼，雲翰對著一桌的烤牛肉和半壇酒無語。半晌，他往身後看去，輕喊了一句：&ldo;你自己看著辦。&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