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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轉過身來,看到刺他一劍的少年,臉上便是一笑:「鳴風,你這一劍雖然高妙,卻仍然刺不死我。」宋鳴風嘴唇蒼白,看著商弈庭,臉上萬般頹然:「我殺不死你,一輩子都殺不死你,你殺了我罷!」商弈庭輕輕一笑:「你愛上我了。若不是愛上我,又怎會殺不死我。」「你住口!」「愛上自己的仇人,這種滋味怎麼樣?」雖然是穿過身體,但他避開要害,武功又是驚人,這一劍甚至不影響他說話平緩而諷刺的語調。「住口住口住口!」宋鳴風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惜……卻是晚了……」商弈庭輕聲道,「你看,已經晚了,我們都不能回頭了……」宋鳴風大喊一聲,聲音中盡是痛苦絕望,他扔掉帶血的長劍,轉身飛奔而去。看到宋鳴風離去,商弈庭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心裡沒有半分失望,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傷口處劇痛難忍,他一手撕下一大片衣袍,纏住傷口,默默在棺木旁看著裡面的男子,才慢慢合上棺木。宋鳴風設下這個陷阱,令他心神大亂,自然也是看出棺木中的這個人對他十分重要,恐怕這幾天,他一直在尾隨自己,也看到了之前發生的種種。商弈庭扶著棺木,手微微顫抖著,卻是不肯將棺木下葬。他心中一直有著一種詭秘的想法,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屍身留在身邊。即使這樣,也無法挽回些什麼。斯人已去,再也不能朝夕相處,再也不能溫言以對。而岑淵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想他生前冷落虐待,死後還對著屍身不敬。不知是怎麼葬的棺木,不知是怎麼離開的揚州,不知是怎麼回到的浩然山莊。商弈庭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一些,也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偏偏人卻理智到了極點,事無鉅細,有條不紊,從不出錯。看到商弈庭無心風月,開始對山莊的事如此勤懇,莊內眾人都十分欣慰,但見他日夜不分,人也幾乎瘦了一圈,也不由心驚。眾下屬紛紛提議,讓商家說得上話的長輩勸勸他,他卻充耳不聞,直直從說客身旁走過。商弈庭有時甚至覺得,會一輩子這麼過下去。他不願想起岑淵,每次想起這個人,他都會覺得自己完全失去了自己,變得陌生,變得無法控制,彷彿理智從身體中完全抽出,幾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瘋狂。+++++晚間或許將來一場雨。空氣變得沉悶,像是無法呼吸。商弈庭按了按眉心,站起身,走出門外。橋上蜻蜓飛得極低,眼看就要下雨。今年的夏天來得早,春天還沒過去,就已熱浪逼人。商弈庭信步走到原先的書房。他已許久不來這裡,幾乎有整整一年的時間他搬到了山莊西南一角的別院,此時竟然不知為何,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他記得他曾在後院的地牢囚禁過那個人,記得他曾在銅鏡後藏著毀掉那個人的赤舄璧。風景依稀如昨日,只除了所有的器具上面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空氣中寂靜得彷彿凝固,那個人也已不在。赤舄璧算不得通透,在玉質中只能算中下乘,暗沉的五色中彷彿有種凝滯的紅光在緩慢流動,但細看時,偏又看不分明。那個人寧死也不透露玉璧的訊息,可是誰又知道,在他心裡,這玉璧其實一文不值?昔時人已去,如今留著這塊玉璧,豈不是可笑。一滴水落在玉璧上,他低低地一笑,順手將玉璧擲在地上,玉璧應聲而碎。他掩住沾溼了大半的面龐,無法剋制地發出彷彿野獸般的哀鳴。碎裂的玉璧發出耀眼的紅光,周圍的氣流也似乎隨之旋轉,彷彿漩渦一般,將所有東西吸入進去。商弈庭彷彿忽然驚醒,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直覺地去摸腰間長劍,卻是摸了個空,原來他今天並沒有帶劍在身。漩渦越來越大,硯臺筆墨和桌椅都相繼被吸入紅光之中,而紅光逐漸照耀了整間內室,便連商弈庭身上的白衣也照成血紅色。注視眼前奇詭的一幕,商弈庭心中卻是十分平靜,反倒向玉璧走近幾步。巨大的吸力讓他腳步不穩,他只覺自己被吸入玉璧的漩渦中,踉蹌幾步,終於站立不穩,跌坐在地,手邊抓住了玉璧的碎片,鋒銳的碎片刺入掌心裡。血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