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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又驚又怒,氣得渾身發抖,「商弈庭……我從未負你,你為何如此待我?」他這是現出原形,連名帶姓地叫他了麼?這麼叫他的方式,倒是新奇得很。商弈庭輕笑道:「你沒反意,你手底下那幫兄弟難道就都服我麼?哪次不是他們幫著你來頂撞我?此時還看不出什麼,再過些時候,他們自然會為了不聽我號令,設法逼你叛出浩然山莊,到時你難免會為了他們的性命背叛我。如今豈不是極好,你心中愛戀於我,我便讓你日日見我,以慰你思念之情。」商弈庭雖是柔聲細語,岑淵卻覺得連心也漸漸冷了,唇哆嗦了一陣,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無論如何痴心以對,在他眼裡,不過只是一個可笑的玩物。「你……你還是殺了我吧。」他低低地說著,卻知道商弈庭定然不會答應,慘笑一聲,臉上漸漸現出絕望之色。商弈庭自己也不知為何有了衝動,竟想在他蒼白的唇上輕輕一吻。但等他湊近岑淵的臉時,岑淵卻以為他想再行不軌之事,猛地奮力掙扎,極力掙脫他的懷抱。肉體摩擦之下,早已習慣兩人親密的商弈庭只覺慾望開始勃發,皺緊了眉,緊緊扣著他的手腕,不讓他掙扎:「你亂動什麼?」岑淵掙扎不過,彷彿瘋了一般又踢又咬。商弈庭見他眼睛幾乎變成血紅,也不由心驚,一下不小心,被他咬在左手手背上。商弈庭手背疼得鑽心刺骨,只得點了岑淵的穴道,將自己的手從他口裡抽出。此時手背鮮血淋漓,若是有絲毫遲疑,恐怕被他咬下一塊肉來。商弈庭心中狂怒至極,從來沒有人膽敢冒犯於他,就連他捧在掌心的妹妹,看他在發怒時也立刻不敢吭聲,竟有人敢咬他!他赫然起身,恨恨地朝岑淵的下體踢了一腳,拂袖而去。岑淵發出一聲彷彿野獸的悲鳴,下身還在汨汨地流著黑血,身體卻因為被點穴的緣故,完全不能動彈。他原來在保定時便已重病,如今舊病復發,兩日未曾進食,更是處境悽慘,登時渾身發起熱症。那啞奴只負責送吃食,連囚室也不能進,見他如此情狀,當下又去稟告商弈庭。商弈庭怒氣未消,氣沖沖道:「不去管他,讓他病死好了!」啞奴看他如此生氣,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得照常將三餐送過去,自然是帶什麼去,又送什麼回來。商弈庭原先擔心別人發現岑淵的行蹤,吩咐過廚房特地準備給自己的點心,再讓這啞奴送給他的。很多點心精緻華美,色香味絕佳。岑淵竟然不吃,給臉不要臉,還去管他做甚。商弈庭心中惱怒,卻是連宋鳴風也不去看了。昨日從地牢出來,他用白布纏了手背傷處,仍是劇痛未止,痛入骨髓,當時便在心裡將岑淵罵了一千遍。回去臥室,卻被宋鳴風嘲笑他武功不濟,扯得好大牛皮,號稱武功天下無敵,卻是連手都被人傷到。宋鳴風原先說話就極為尖刻,商弈庭向來在他面前談笑自若,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幾時變得如此狼狽,竟是連與宋鳴風調笑也是不願,終日埋首於莊內事務之中。原先浩然山莊雖大,但有岑淵為副手,他只需核實有無失誤,如今將岑淵換下,才發覺找一個能代替的卻是極難。商家雖有商雋那般才智絕倫之輩,但根系極深,一旦上來,便再難消除他們的實力。商弈庭從未後悔過廢掉岑淵,只是事情過去了幾天,當時的震怒漸漸消退,對這個於浩然山莊有恩的人自然存著幾分歉疚,特別是連續幾天忙得忘記了他的存在。商弈庭揉了揉眉心,將幾個商議的管事斥退,又喚了啞奴進來。「他最近好些了麼?」啞奴比了手勢,卻是「還沒有醒」的意思。商弈庭臉色大變,赫然起身,扣緊了啞奴的肩膀:「你說什麼!」那啞奴是個中年婦人,又幹又瘦,被他扣住肩膀,雙手劇痛,抬也抬不起來,只是「嗯嗯啊啊」地說不清楚。商弈庭放開她,立時往後院疾步而行。掀開鐵板,顧不得取了繩梯,從洞口躍了下去。到了囚室外面才想起沒帶鑰匙,見岑淵仍躺在地上,心下一陣莫名的慌亂,當下用掌力震碎鐵鎖。進入囚室時,地上的血跡早已乾涸變成黑色,若非岑淵的脈象微弱,幾乎像是一個死人。商弈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岑淵,還沒反應過來時,已橫腰將他抱起,自己也是呆了一呆,隨即不管不顧,出了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