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佩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活著是件難事,可是有尊嚴地死去,卻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做出的選擇。「你肋骨斷了,若是亂動,怕是會移位。」商弈庭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方才在外面煎藥,他自然聽得到岑淵妄圖下床的聲音。沒想到他竟不顧性命,都這副模樣了還想離開。商弈庭進來便想訓斥他幾句,但看到他臉色煞白地看著自己,指尖都在微微顫抖,便知他十分緊張,甚至對自己懷有一種懼意。以前的岑淵多次違抗他的命令,從來沒有害怕過他,如今的恐懼,自然是因為擔心他將他身患隱疾的事宣揚出去,甚至以此要脅,強迫他做些不願的事。商弈庭不由得在心裡苦笑,岑淵怕他,他又何嘗不怕岑淵?怕他傷心欲絕,怕他了無生趣,怕他從此拂袖而去,再也不想見。以前從來不知懼怕為何物,現在卻覺,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心,像是多了一處軟肋,不能被人碰觸。商弈庭將桌上放得半涼了的一個茶盞端起,茶盞在水上輕輕撥了撥,唇角噙著一抹笑意:「既然醒了,就把這碗麥湯喝了吧。」「不……不必。」他嗓音乾澀,目光在看到商弈庭時,便不能移動了。在懸崖上碰到商弈庭時,他表面上鎮定,其實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彷彿千言萬語在心頭,但當時卻是無法言說。然而男兒一生意氣都已折辱殆盡,他實是無顏活在世上,只能匆匆躍下懸崖。沒想到再次醒來,竟會又遇著他。和商弈庭離得這麼近,他幾乎聞得道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花香。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商弈庭又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了麼?「先喝些參湯提提神,藥汁等吃過了飯再喝。」商弈庭十分自然地舀了一勺,便要來喂他。岑淵搖了搖頭,目光裡明確是拒絕的意思。商弈庭只得說道:「參湯裡有化功散的解藥,你先喝了再說吧。」岑淵疑惑地看他一眼,看到他又要喂自己,於是說道:「我的手沒有受傷,可以自己喝的。」商弈庭不由十分失望,只得將茶盞遞給他,看到他端著茶盞靠近嘴唇,卻是一仰脖子飲下了,連其中的味道也沒分辨。商弈庭露出了幾分笑意:「如此我就放心了。」岑淵飲下時便覺花香刺鼻,卻仍然閉氣飲了下去,放下茶盞時,回想方才所聞到的花香原來並不是商弈庭身上所有,而是參湯的味道,便知是誤會了他。解藥竟帶著如此馥郁的花香,委實奇怪。正在躊躇時,正好聽到商弈庭說的這一句,心下不由一沉。商弈庭會這麼容易就給他化功散的解藥?只怕是商弈庭暫時需要他的武功,卻又擔心他不能控制,所以另外在參湯中下了別的毒藥。只怕這毒藥就是傳說中商氏家傳的丹方,摧心蝕骨丸,一旦服食後,必須每個月吃一次解藥,否則日日承受摧心裂肺之苦,生不如死。三年前,浩然山莊打算用摧心蝕骨丸養一批死士,他勸阻無用,便設法將丹藥「不慎」染了硫磺,不能再用。商弈庭當時十分震怒,狠狠將他責罰了一頓。他犯上的事做了無數,也怪不得商弈庭那麼恨他。「莊主想要屬下去做什麼?」商弈庭怔了一下:「什麼?」岑淵苦笑了一聲:「若是屬下料得不錯,參湯裡是有摧心蝕骨丸吧?」商弈庭氣得幾乎把碗都摔在地上:「你吃過摧心蝕骨丸?你記得摧心蝕骨丸是這個味道的?是不是我的一番好意你都要當成驢肝肺?所以我說喜歡你,你也不願相信?」岑淵聽著他的一字一句,除了啼笑皆非之外,更有種說不出的酸楚。他當然希望商弈庭是真的,可是變化如此之大,卻讓他如何相信?前一天才恨不得他去死,在地牢裡強迫於他,第二天就能萬種柔情,這怎麼可能?他曾經照過鏡子,並沒有半分變化,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在房事上的反抗,不再順從於商弈庭。如果商弈庭會對他有興趣,倒是有些可能,但他卻自知自己沒有這種魅力,能讓商弈庭一次又一次地說喜歡。「莊主不要開玩笑了。」他慢慢地道,「岑淵既無姿容,又無身段,如今還不能人道,又怎能令莊主動心?唯有這一身武功還能看得過眼,若是莊主有什麼需要的話,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商弈庭氣得幾乎快說不出話來:「我有什麼需要?我只要你一直做這個副莊主,一直在我身邊,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