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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五厲聲道:「你們都看著做什麼?這人強闖入裴府,還不將他擒下!」他看不出赤龍主一枚銅錢便將劍身擊偏到底需要怎樣的武功,裴楓卻是知道自己手腕發麻,就連現在還幾乎握不住劍柄。他低聲道:「爹,還是讓個大夫來看看娘吧!」就在這片刻之間,赤龍主已快步將徐元霆拖著離開了。「你沒傷了他們罷!」徐元霆的輕功不如赤龍主,被他扣緊手腕,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心中暗想,那些尋常武夫不可能是赤龍主的對手,赤龍主如今在氣頭上,下手更沒輕重。明明是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赤龍主為何那麼生氣。赤龍主冷笑道:「你還有空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你自己罷!」「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他被赤龍主拖著離開,手腕彷彿被縛了鐵鉗,動彈不得,轉過頭去看赤龍主臉上的神色,卻見一片冷凝,看不出任何表情。「別怪我不提醒你,你違了島上的規矩,便當受到懲罰。不要以為我一次次地對你網開一面便以為都沒事了。若是你犯了錯,沒人罰你的話,你讓島上別的人怎麼想?」龍宮島上上下下幾乎快有一萬人,並不是小數,一直以來便是靠著嚴酷的刑罰才能威懾於眾。徐元霆想到刑堂的嚴苛,私刑的可怖,不由得面色慘然,道:「你不如直接殺了我罷!」赤龍主此時脾氣已是極不好,沒想到徐元霆還在捋他的虎鬚,不由冷笑道:「死?你以為死就沒事麼?」他語氣怪異之極,徐元霆立時想到了那許多千奇百怪的罪刑。島上多的是滿身淫液的屍體被掛在樹上示罪。徐元霆臉色不由大變。「血蛟大人,你熟知島上的規矩,自然是知道,自己犯了哪一條罪!」赤龍主腳步不停,語氣森冷至極。徐元霆原本抱著必死之心離開龍宮島,自然是沒把自己當成是龍宮島的人,但如今赤龍主這麼說,顯然是打算翻臉無情,將昨日共飲之誼全然忘個精光。他在徐家長成,少年時便被父親帶去見過不少官宦豪富,自然明白上位者翻臉也是常事,但心下卻是有些涼了。他一直以為赤龍主年少率性,終究沒有和龍宮島同流合汙,卻是沒想到他骨子裡流著和老龍主相同的血液,那是半絲也不會變的。赤龍主見他不說話,哼了一聲,仍舊拖著他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一處深宅大戶門外。那大門半掩著,卻是隻有一個老人家在打掃門前落葉,那人見到赤龍主時,竟上前行了一禮,道:「龍主。」這裡竟然是龍宮島的據地!徐元霆心下一驚,只見那僕人身上只穿著普通的僕役衣衫,但在領口處卻隱隱現出暗紅的衣襟,顯然是赤龍島設在中原的蟒部,為掩人耳目,於是將紅衫穿在裡面,外面罩著一件灰布衣裳。想不到這龍宮島勢力如此之廣,竟然大張旗鼓地在偌大的金陵佈設分壇。赤龍主拖著他進了門,也不理會一路上向他們行禮的蟒部眾,一路前行。如今離八月十八越來越近,蟒部眾已有許多人定期回島,只有一小部分人留駐中原。這些人以往也會見過易容後的徐元霆,但還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如今知道血蛟真實容貌的也只有島上的一部分人,但那些人如果沒有龍主的命令,不可擅自離島。當下一個身著紅綃曳地長衣的女子向赤龍主盈盈一拜,道:「赤煉拜見龍主。敢問龍主,這是新擇的貨物麼?要不要讓人呈一套鐐銬和迷藥上來?」龍宮島對貨物自有一套嚴密的手段,並非還要保持貨物的貞潔。蟒部眾只負責關押而已,但這是赤龍主,自然有所不同。赤龍主餘怒未消,原本想拒絕,但臨到口邊又轉到:「此人桀驁不馴,去取最重的鐐銬來!」徐元霆臉色不由一變:「你瘋了麼?」剛要掙扎,但右手手腕被扣住,半身痿麻,再掙扎也是無計可施。赤龍主忽然伸出一指,將他十八處要穴點了。他不能動彈,赤龍主上下打量他半晌,臉上仍舊是森冷,徐元霆看得出他已是極怒,卻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怒不可遏。他升任血蛟十五年,對於被押送的過程並不陌生,大多都是用鐐銬加身,口中含珠,使其不可自盡。他當年上島,是被老龍主直接點了穴道,餵了迷藥後送到島上,卻沒有經過這般折磨。赤龍主將他橫腰抱起,走到一間主臥房中。這裡像是剛剛被人打掃過,垂掛的紅紗幔帳隨風而起,四壁掛著的春宮畫在紅浪中若隱若現,偌大的床上鋪著一張白羽織就的被子,一人多高的巨大紅燭立在床頭,淌下的紅淚旁邊,卻是隨意放著一把銅製烙鐵,烙鐵的花紋隱約便是魚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