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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蕭澤定是轉頭就走了,絕不會受這種窩囊氣,此時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用對惜真的方法對他,大著膽子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髮:「師弟的脾氣比小姑娘還要古怪……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師弟若是喜歡吃,我以後弄幾棵葡萄藤回來,種到青龍島上去,好不好?」玉秋離的眼眶登時紅了。他從未在蕭澤面前示弱,此時激動悲傷,竟是難以剋制,卻神色淡漠地道:「這些話你留著哄你的師妹吧,我要睡了。」他轉過身,顯然不願意搭理蕭澤。蕭澤雖然還想再安慰他,但卻下意識地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他顧不得等待玉秋離的反應,匆匆忙忙地出了門,忽然呆住。他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明明不想離開,卻會轉身離去。他躊躇著要不要再推門進去問他怎麼了,但很快就打消了念頭。要嘛剛才就別走,既然走了就不要回去,此時回去的話,倒顯得有幾分假惺惺。回想起玉秋離喜怒無常,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妥。其實早在離開雲臺山後重傷醒來,他就感到有些不對,身上的外傷雖然好了,但有時,會感覺到滯重,像是四肢綁縛了幾十斤的鐵塊,不聽使喚。但他不想讓玉秋離擔心,便忍著不說,想著大約是那雷光咒的後遺症,過些時候想必會好起來。他一個人便也罷了,可是如今看到玉秋離也出現了異狀,卻讓他不得不多想上一層。只是剛從他那回來,倒是不好再去找他。大船上有不少小房間,兩人若是刻意避開,幾乎可以不用碰面。蕭澤以前很是為之慶幸,但現在卻感到明顯地焦躁不安。因為這次出門尋藥,沒有師父在旁,他感覺到玉秋離並不如外表所顯示的那麼冷漠,他也漸漸有了想重修舊好的心思。只是這個師弟的品行一本正經,和別人不太一樣,他在他面前也要態度認真一些才好,少說一些廢話,不然又像七、八年前,弄得撕破了麵皮。尋思許久,他偷了個空又去找玉秋離。上次被下了逐客令,他也並非毫無自尊,本該繞道而行,離這師弟遠些,誰知又送上門來。大約是他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蕭澤一邊嘆氣,一邊在玉秋離門外站定,正要敲門時,卻見門是虛掩的,於是隨意敲了敲:「師弟,你在麼?我是師兄。」裡面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是師兄。」一聽這語氣,便知他的師弟還是老樣子,他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其實很怕玉秋離上次那個模樣,總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很多銀子沒還,心底盡是歉疚。他長這麼大,還沒真正欠過別人什麼。小心翼翼地看了玉秋離一眼,見他沉眉斂目,端坐在桌前,長髮攏成一束,面容又萬分俊美,便如一座冰雕一般。「師弟,還沒睡呢?」他心虛地摸到桌邊,坐到玉秋離對面,提起茶壺正打算倒杯水來喝,卻見玉秋離盯著他看,登時心下一寒,不由自主地將倒好的茶水推到玉秋離面前,「師弟先請。」玉秋離接過了水杯,臉上冷漠沒有少霽:「師兄前來,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師弟。」「我哪敢吩咐你,你不吩咐我就不錯了。」蕭澤才說完,便看到玉秋離臉色更為陰沉,心下不由嘀咕,都說白龍血脈的人剛正不阿,怎麼玉秋離小氣可比玄龍主,易怒更勝赤龍主,也不知師父是不是看走了眼。蕭澤忙迴歸正題:「師弟,自雲臺山上下來,你可感到有甚不適麼?」「沒有。」玉秋離抬頭看他一眼,目光仍然清清冷冷。「……這就好。」蕭澤又將心裡的話嚥了回去。若是傾訴的話,玉秋離是個悶葫蘆,的確是很好的物件,只是他們現在名為師兄弟,實際上卻是對手,有些話還是不宜對他說。他本該起身告辭,但身體卻像是再次失去控制,屁股黏在凳子上像是起不來,心口更是怦怦直跳。這種感覺再次湧起,讓他面色微微一變。「師兄是否有些不適?」玉秋離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關切的神色,讓他立時想起了這一次出行多次受到師弟照顧,感動之餘,更是毫無防備,苦笑道:「也不知怎麼地,感覺身體好像變得越來越不爽利,有時竟然不似自己的一般。」玉秋離「啊」了一聲,卻是沒多說什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但這唯一的失神並沒有引起蕭澤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