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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燕白髮不肯回去,皇帝會把他在意的東西毀的一乾二淨,在這些部下之後,自然就會輪到岐邑燕家的族人。
王侯對此非常確認,當年王謝經歷過比這更為悲慘的打擊。
“看來陛下真的是捨不得你走。”王侯笑呵呵地說道。
“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君臣……和朋友。”燕白髮不以為忤,跟著自嘲了一句。
“前輩想好了,此去長安,與謀逆無異,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王侯說道:“我不是勸你放棄那些部將,只是在某些時候,需要做出必要的捨棄與犧牲,相信沒有人會怪你。”
燕白髮沒有接話,只是把杯子裡的涼茶一飲而盡。
“這是我的道。”
不知過了多久,燕白髮悶聲回了一句。
他與王侯不同。
王侯揹負著王氏一族的榮譽和責任,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學會了如何冷靜理智地取捨,除去在景林大街時出過一次意外,很少會有出格的舉動。
王侯是黑衣樓的樓主,是個合格的領袖,如果放在戰場上足以擔任一軍主帥。
但燕白髮不是。
不良人終歸是個較為鬆散的組織,任務通常是劃分給某個隊伍執行,很少有大規模的行動。
所以哪怕燕白髮做了十幾年的不良帥,本質上依然是昔日那個小隊裡和部下們出生入死的隊長,放在戰場上他便是斬陣奪旗的戰將。如果任由那些忠心於他的部將因他而死,他的內心將永世不得安寧。
別說現在生死未定,就算明知是死局,他都要去闖上一闖。
況且在皇帝的逼迫下,他已經是別無選擇。
“哪怕謀反?”王侯說道。
燕白髮面容平靜的看著他,說道:“那又如何?”
王侯笑了笑,為燕白髮的茶水斟滿,說道:“如果我父親當年能退得早一些,或者有您的覺悟,想來我們也不會到如今這種地步。”
燕白髮沒有就此事發表任何看法,當年發生的一切遠比想象中複雜,君王想要集權,重臣不肯交權,交鋒是遲早的事。
但誰都沒想到,陛下會那般冷血果斷,不留活路。
這種事情不是特例,在史書上也有不少類似的記載。
放在燕白髮這些外人眼中,要怪只能怪兩家不識時務,皇帝卻也不該如此心狠,更不該將這兩個榮譽滿身的功臣世家釘死在罪惡的大牆上。
就像皇帝此時對他做的一樣。
燕白髮自認為朝廷為大夏立功無數,問心無愧,可就因為他站在星君的對立面,就得到了皇帝的驅逐。
燕白髮毫不懷疑這還是自己境界勢力足夠高深的緣故,如果換成柴正平等人,估計會是直接賜死的下場,但是現在,皇帝似乎連最後的退路也要給他斷掉。
燕白髮敲了敲石桌說道:“閒話少說,如果星君出面,你們有幾分把握?”
王侯說道:“三分。”
燕白髮說道:“比我想象中要高,我原以為你能有兩分把握已是極限。”
不是他看不起黑衣樓,黑衣樓強者眾多,單是一品後期的強者就有數位,王侯、謝三順等人更是強得不像話,但即便是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會是星君的對手。
王侯說的三分把握,在燕白髮看來已經是很誇張的事情。
“以你的人脈,再召集一些強者不難,想來能夠讓這份把握再提上兩分。”王侯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燕白髮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殺頭的事情,還是不讓他們摻和了。”
王侯輕嘆一聲,說道:“原來這便是前輩找我們的理由。”
“是的。”
燕白髮沒有否認,笑著說道:“現在我和你們都是逆臣,本就是走到了絕路上的人,如果是你們出事,我不會有太多負擔。”
這些話分明是在說生死,也分明是有些不道德的意味,燕白髮卻說的理直氣壯。
王侯不以為忤,燕白髮不是利用他們,而是一場合作。
雖說黑衣樓的佈局還差了很多,但繼續等下去卻也不是辦法。
玄虛子、玄璣子和玄逸子帶來的壓力實在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事情的重點仍是星君。
黑衣樓的佈局仍在進展,王侯的修行仍在提升,如果可以,王侯不介意往後拖上幾年。問題在於,王侯忽然發現黑衣樓佈局的速度以及他修行的速度都追不上紫霞。
就算加上青山,依然有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