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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有不少陣法大師,在過去二十年裡,被公認為最強的自然便是姜御。
然而姜御從沒有來過冥鋪。
那這座鏡花水月幻陣是誰人佈置?
道門中還有哪位前輩能夠佈置出如此高深莫測、幾乎隱於天地間的幻陣?
關千雲當然想不明白,謝周同樣沒有任何頭緒。
因為這座陣法的氣息極淡,儼然間歸於虛無,這顯然不是簡單的手筆。
謝周敢肯定,即使讓師父過來,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佈置出這樣一座陣法。
且放眼全天下,有能力佈置出此陣的人應該不超過三個。
陣法再度關閉,伴隨著腳步踩落在石階上的啪嗒聲,謝周和關千雲進入這條黑暗的通道。
通道入口處有一個石臺,上面放著一支火把,關千雲將隨身攜帶的火油倒在上面點燃。
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黑暗通道里終於迎來光明,二人借住火焰,觀察起周圍的場景。
光禿禿的石壁上分佈著斑駁的痕跡,明顯是有人拿刀鏟劃出。
這些痕跡分佈的非常隨意,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或許是修建這條通道的人無聊時所留?
腳下的石階並不平整,凸凹極多,或寬或窄,或高或低
,同樣隨意到了極點。
但看石階上苔蘚的分佈情況,火炬木棒的腐蝕情況,恐怕這條通道的存在得有幾百年了,甚至上千年都不是沒有可能。
靴子踩在石板上的聲音持續響起,在絕對安靜的通道里清晰可聞。
二人不急不緩,在幽暗的通道里走了很長時間,按照估算至少已經往下走了百丈。
終於在某個時間,有帶著溼味和油味的涼風吹面而來,拂動他們的衣袂。
謝周和關千雲停下腳步。
在他們前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銅門。
銅門肉眼可見的深厚沉重,上面雕刻著一些簡單的圖案,頂部有云,中部有山,山腳有人,手裡拿著工具像是在挖掘著什麼。
雕刻這些圖案的人應該不擅長作畫,因為這幅畫勉強才能看出個大概。
但作畫之人一定是個非常強大的劍修,因為這些刻痕的深淺完全一致。
乃至幾百年乃至上千年過去,依然有淡淡的劍意從刻痕中流出。
“我完全肯定這不是姜掌門所留了。”關千雲忽然說道。
在這個絕對安靜的地下世界,他下意識地壓低聲音。
但依然有迴音輕蕩,好像這個世界聽到了他的聲音,於
是給出答覆。
關千雲伸出觸碰門上的凹痕,看著門扉兩側的門框和留白,再結合整體佈局,忖測著說道:“這座青銅之門應該是虞朝的做工。”
虞朝在李氏和劉氏之前,是為郭氏天下,距今已超過九百年。
話音未落,關千雲忽然注意到銅門右下角有一處輕微的凸起,掌間探出真氣,搓去凸起表面的銅鏽,便看到一個“馬”字。
“馬”字之下,還刻著兩行小字:
甘平六年春,吾奉清宵真人之命,造此門。
吾灌以氣血,真人銘以陣法,是為鎮厄。
“鎮厄門,倒是個響亮的名字。”
關千雲覺得這個名字起得真是格調拉滿,由衷地讚歎說道。
謝周湊過去看了兩眼,肯定了關千雲的說法,道:“隸書,筆勢生動,略微寬扁,橫畫長而直畫短,整體趨於長方,是為蠶頭雁尾,一波三折,確實是虞隸的特點,此門應該便是虞朝時鑄造,確實不知這個‘馬’……”
“岐山馬家,長安往西兩百里,一個挺有名的工匠世家。”
關千雲隨意地給出解釋,說道:“軍伍中的指南車,農用的龍骨水車,都是他們家早年改善出來的。不過馬家從
百年前就開始凋敝,名聲大不如前,你沒聽過倒也正常。只是想不到,這黑市地下竟然還有馬家參與。”
關千雲一邊說著,一邊在青銅古門前踱步觀察,尋找是否還有其它線索。
青銅古門足足有六七丈高,即便身材高大的關千雲站在面前,都顯得像是小孩。
或許做工可以偽造,但這種撲面而來的屬於歷史的陳舊感和肅穆感卻無法偽造。
“開門吧。”
謝周說著,取出那把青銅鑰匙。
鑰匙安靜地躺在手心,只有五寸左右,與這座青銅古門顯得很不對稱。
這樣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