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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泠崖的臉色已不能用豆腐粉的色彩來形容了,簡直與“慘不忍睹”這類詞有異曲同工之處,就像刷了一層白漆,還嫌不夠濃墨重彩,再染上幾層漂白的粉末——慘白無色。小水珠都是粒粒晶瑩的汗珠,若是揩下一滴,就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腳下一踉蹌,險險摔倒在她的身上,幸而君泠崖意志堅定,勉強提了口氣,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艱難地走回原位坐下。於公公心底暗叫一聲“不妙”,禮都顧不上行,通情達理地道:“王爺,可要即刻送您回府”“趕不及,”君泠崖吃力地靠向椅背,顫著唇道,“派人回府,送解藥來……快!”最後一點兒力氣,隨著“快”字衝出牙關,他不得不緊咬雙唇,以免洩出痛楚的呻|吟。劇烈的疼痛在胸腔中抽枝發芽,生出荊棘般的痛意,深深刺入骨髓,君泠崖的意識在逐漸被抽離,汗水滴溼了眼眶,朦朧間他只看到她呆滯地站著,茫然不知所措。畢竟他從來沒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虛弱過,說句難聽的,現在的他,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能一刀了結他的性命!每月初十,是他體內劇毒毒發之時,當日他都會早早結束朝議,回府服下緩解的解藥,調養身體。誰知道,今天因為刑部尚書要稟報大事而耽擱了時間。這是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從來不讓她知道,因為接受真相對她而言太過殘忍。可是,他也沒想過要在她面前,拋開威風凜凜的光鮮外表,展露出不堪一擊的內質。“聖上,”他咬緊牙關,強撐著一絲清明,朝傻愣著的她道,“臣身體不適,請您回去。十五那日,臣便帶您到皇興寺,拜求佛祖。”“壞豆腐……”她憂心忡忡,不肯離開。“回去!”君泠崖灌足全力暴喝一聲,嚇得她肩頭一抖,跌跌撞撞地就跑開了。君泠崖略鬆了口氣,推開於公公的攙扶,挪著艱難的步子靠到紫檀木雕龍紋榻上,繃緊雙唇,閉上雙眼調息,哪怕是最虛弱的時候,他也不會露出一點脆弱的神情。約莫是今日發了一通火氣,劇毒發作的速度堪比閃電,很快便剝奪了他的行動力,連意識都快蠶食殆盡。正意識模糊時,緊鑼密鼓般的腳步聲闖入耳中。“快快快,壞、王爺身體壞了,快點快點,哎呀你跑得好慢,我拉你跑!”“聖上,使不得使不得啊……”拒絕的聲音還沒隨風散去,宣政殿的大門就被撞開了。只見剛嚇得跑掉的她,氣喘吁吁地拉著御醫跑了過來,急得面紅耳赤:“快快快,他身體壞掉了,臉色好白好白。”君泠崖被雜聲擾得心煩意亂,不悅地蹙起了眉頭,但奈何全身氣力都被磨盡,縱是想發火也沒有精力,見到御醫是伺候先皇多年的人,就放下了心房。他體內的是獨家□□,若是靠御醫的回春妙手便能解毒,他何故受如此多罪?只不過,念在她一番心意,他不忍拒絕。御醫果真沒有一點兒辦法,只看得出中了劇毒,卻是抓落了幾把長鬚,也找不到解毒的妙方。君泠崖知道自身情況,並沒怪罪御醫,為了不讓李千落擔驚受怕,他讓御醫替他瞞著,讓其開一點不痛不癢的藥敷衍了事。聽到御醫說君泠崖沒事,只是從前受的傷,每月反覆發作罷了,她驚訝地“啊”了一聲,古怪地盯著君泠崖瞧:“每個月都會痛痛,啊,原來你也來癸水啊……”“……”君泠崖嘴角一動,深深吸了口氣,意味深長地道,“您高興就好。”御醫臉頰的肌肉不停抖動,忍著一口笑岔了的氣,留下一張藥方,趕緊低頭退了下去。她見君泠崖不理她,點著唇,疑惑地眨眨眼,她說錯什麼了麼,為什麼其他人好像在憋著笑,為什麼要憋著,那多難受,笑出來不好麼?還有壞豆腐不理她,是不是身體還在痛?“壞豆腐、壞豆腐,”她憂心忡忡,輕輕推了推撐著扶手,安坐如山的君泠崖,“你是不是還不舒服?”君泠崖冷汗如瀑流下,雙唇越崩越緊,全身哪怕一根指頭都如抽髓般疼,著實沒氣力理會她,她在這兒,簡直就是添亂。他用僅有的氣力,瞪向後方垂首不答的梅月,明知自己這般情況,梅月還不攔著她,擺明兒是有什麼想法。眼皮像灌了鉛,沉得抬不起來,呼吸都帶著千鈞之重的痛意,他逐漸沉入無意識之海,突然胸口上感到一絲暖意,他兀然驚醒。只見那添亂的人,雙手按在他的胸口,呼哧呼哧著熱氣揉搓著,嘴上還唸叨道:“揉揉搓搓,就不疼啦。”貼在心口上的手太小,他只要輕輕一抓,就能把兩隻手握在掌心裡,再慢慢地移開自己胸口,可是那張擔憂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動作也溫柔得不可思議,以致君泠崖生出了“揉搓後真的不疼”的錯覺。“聖上,男女有別,您這般……不妥。”君泠崖很想移開那雙越界的手,但雙手卻違背了意識,一動也不動。她不明白,歪著腦袋問:“什麼是男女有別?”君泠崖從牙關硬生生擠出一句:“不同性別之人,不宜接觸。”“可是你幫我按揉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