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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即將熄滅的希望之火被重新點燃,藝術總監看看俸迎,又望了望宮絳,摸了下巴想了想:“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嘗試一下。”這絕對是宮絳聽過最大膽的想法,讓宮絳頂替缺席的模特拍照,但用後期處理技術,把俸迎的臉移植到宮絳臉上,保留宮絳的眼神,身材和造型也是用宮絳的。也就是說,借宮絳的皮囊,掛俸迎的臉。因為是同利害關係之人,所以藝術總監才敢提出這種大膽妄為的想法,是否同意這種冒名頂替的做法,還取決於他們兩人。宮絳思慮了很久,無論是誰,心裡都會產生抗拒和掙扎,最終就得看天秤是傾向了理智,還是傾向了利益。他胸口有從未有過的情緒在發酵,他嘗不出那是喜悅還是苦澀,喜來源於再次走進鏡頭的色彩,苦源自於為人做嫁衣的心酸,掌心正面是自己,掌背是他的模特,叫他打哪,他都疼。“小絳。”俸迎像個委屈的孩子,揪住宮絳的手, 宮絳站在陽臺上,啟開了一瓶啤酒,自從被強制戒酒後,冰箱裡只能可憐地存放兩瓶啤酒——一個月兩瓶,他這一瓶就是半個月的積蓄。可他樂意消費這半個月的積蓄。捎著春意的風,有如少女的手輕柔地拂過面頰,喚來青蔥翠綠的氣息,宮絳回家後,就一直待在這裡,微閉上眼,享受輕鬆愉悅的風氣。他喝了一口酒,望著湛藍似水洗的天空,。他很高興,高興得甚至有種進入天堂的錯覺。他耳畔至今還回蕩著單反的快門聲,閉上眼還能看到遮光板的奪目銀光。久違了的聲音,久未觸碰的器材,喚醒他沉睡多年的鏡頭感,於是他忘了自己是個替身,忘了自己臉上的不堪,沉浸在鏡頭帶來的幻彩境界裡。他像瘋子一樣傻笑,足足五分鐘後,笑聲像被突然掐斷,戛然而止。現實再次向他展示了殘酷的魔力,他悲哀的想起,自己只是個替身,雜誌上印著的只有他空蕩蕩的皮囊,更可悲的是,無人知道這具皮囊不是俸迎,而是他。他喝了一口酒,閉上眼又睜開,世界再次變了顏色。天是陰沉的藍,雲是刺眼的白,眼裡的世界只有單調的黑白灰。他忽然後悔那麼快就喝掉半個月的積蓄。啤酒罐還剩下不到三口的量,他放下了酒,頹然地走回大廳,將其放入冰箱。俸迎目光深邃地望著他,冰箱的冷氣釋放,從腳底蔓延到心上:“你不喝完嗎?”“不了,”宮絳關上冰箱,回頭一笑,“等4號晚上再喝。”這一笑,沉澱了化不開的苦與痛,生出漫天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