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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父親把他的老獵槍拋給我,聲音洪亮,霸氣十足,“打不到個頭更大的,今天就沒你的飯了,麻利點,小兒子——” 我扛著沉沉的槍,期待看天空,天空陰陰的,像是要下雨。父親點了一支菸,藍霧繚繚,老派,但很酷。 這是父子的獨處時間。沒有寸步不離我們的保鏢。這時父親不叫我歐陽念或念念,而會隨口叫我“小兒子”,他惟一的、珍貴的、他的兒子。 “洪水來之前,螞蟻老鼠都會把巢穴搬空。人就不會,總有人只能等著被淹死。但也只有螞蟻老鼠才會這麼幹。”我瞄到一隻倉皇躲雨的大鳥,在一片陰沉裡飛得悠忽。“父親,我哪都不去。” 父親不說話,多年來,他什麼都不必說,就足以震懾。 非常快地就掠過我們上頭——我舉槍,瞬間,“砰——”後座力猛衝到我肩頭,紮紮實實,一如那猛墜地面的大鳥,它的好日子就到今天為止。 我不無炫耀,昂頭看父親。 父親的眼光順著墜地的鳥,按道理他該高興拍我肩頭,但他卻跟媽媽一樣,眼底裡沒有喜悅,好象他所目睹墜地的並不是鳥,而是他寶貝的小兒子。 “果然是頭大鳥。”父親攬我胳膊,揉揉我腦袋。我就快和父親一般高了。“該把你媽帶來看看,她總以為你還是她的小念念。” 父親風采如常,我想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嘴裡那根菸都照舊吞雲吐霧。 把獵物摔在地上,我囂張叫喚:“人都到哪去了?快看我都帶什麼回來了。” 大屋子好安靜。父親卻一點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他自如地走進大廳。 “你過來了。”父親親切地招呼,對著他面前人。 我越過父親肩膀,看那個人。 我終於明白家裡如此安靜的原因。上上下下都在忙於招待貴客、忙於窺看貴客了,哪裡管得了我這小人物! 那個人—— 再出現得毫無預警。 他跟父親握了手,用絕不遜於父親的氣焰,筆直地站立,眉目狹長,非常英俊而且冷酷,他的穿著極其簡單,但即使是最會吹毛求疵的花花公子,也無法從他這一身打扮上找出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他身上的每一件東西——帽子、上裝、手套、皮靴——都是一流巧手的作品。 他不僅跟父親握手,還要與我。像大人物式的對決,不見血卻步步驚心。我萎在那,吃個大蒼蠅吞吐不得。他索性就張開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使力,輕輕拉近我,“我很想你,念念。” 他頸間清晰墜著一條鏈子,隱隱金色。 父親什麼都不說,拿出他對待我的慈祥看待雷煌。 當他溫文而雅喝著妹妹新沏的西湖龍井,談吐高貴與父親論著事業將來,冠冕堂皇和翠姨對視,甚至連他的世家風度都博得媽媽的默默讚許,她坐在父親身邊,默默打量這個年輕人,眼神悵惘,無疑他的儀表和卓越都讓她回想起少女時代的閨秀生活。 我看這枚早已預料到的定時炸彈“嗖”地果然應驗的時候,自己好象螞蟻或老鼠無力阻止。 少女們等候的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堪稱完美的男性。 我瞪著這一大群傻瓜。這麼狡猾又厲害的父親,這麼聰明又冷靜的母親,怎麼就拆不穿他這西洋鏡?!我該把秦展拉來,看那個直覺靈驗的傢伙能否分辨! 他轉過頭,忽然看我,“你臉色總不太好。”好象很熟稔的仔細。 父親拍拍我背,“念念跟我們待久了,朋友不多。” 我眯眼,有些不爽父親話裡的惋惜,雷煌一直瞧我,這時候兀然親切接過話茬,“世伯就把他交給我吧,我在國外待久了,朋友也不多,念念和我倒是能合得來。”他的語氣堂皇正派得可怕。 我站起來,簡直是跳起來,急吼吼打翻了茶具,撲灑出去,滾燙的開水就澆到雷煌衣褲。他還不及動,妹妹就迅速驚叫了聲,連埋怨我都顧不上,掏出自己的手絹就給擦起來,一邊趕忙問著燙到沒,疼嗎?一邊終於想起兇巴巴瞪我! 雷煌不怒反笑,只接過手絹,淡淡帶過“謝謝,萃兒。”從容無心的壞模樣更加可恨。 父母親看這一幕上演,交換過的眼神卻是開懷。 我站在那,根本沒人管我是怎麼想! 父親居然允許他無所忌憚就登堂入室,我還從來沒見過父親對這麼可怕的年輕敵手這般放心,對黑道上每個人來說,有能力殺死自己的無疑都是潛伏的敵人,父親對他如此欣賞,好象肯定年輕一輩中,能叱吒風雲的竟唯有他了。 他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家裡,碉堡一般牢固威嚴的家族裡,我不知道管理著那麼些國際國內的銀行、企業和黑道事業的大財閥、大人物哪來那麼多能耐和精力,他的出現是存心打破我們的和平與安寧,但他自己卻蠻不在乎,好象一無所覺。他只是想來,所以就來了。 維繫著表面的疏淡,誰都無法看出雷煌和翠姨的波瀾。如果他真有這麼大的勇氣,偏好在父親眼底下玩出格把戲,就該有能力面對事發時父親的震怒,父親肯定會贏的;但人被逼到沒路走,什麼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