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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嘯天穩穩接住自己老朋友倒下的身體,把他放在就近座位上,好象睡著一樣。做這一切的時候,他一臉安適,不華麗但絕對安適。這是他的,聞嘯天的風格。 鬆鬆雪白的領口,仰起頭來「咯噠」一聲算了做了準備活動,青色胡茬遮蓋住端整嚴正面目上的所有表情,他伸出一手,他伸出一個手指頭,向國家劇場的二層、三層、四層——這許許多多看不清的暗殺者們伸出了他的一個小指頭,勾勾,ok,你們可以過來了。 「我就是你們的地獄。」優雅低沉的嗓音這樣說道,一笑,忽然很滿足自己的猖狂。聞嘯天手裡只有一把七顆子彈的槍,以及他這個人。 危險的漩渦中心,優美歌劇已然謝幕,腳燈盡熄,在世界頂級暗殺者們的眼睛裡,沒有比這更好的舞臺。 15 並沒有殺人,只是陸續有人倒下,無聲無息。速度太快了,眨眼一樣的速度,反應跟不上,一對二十也沒用,一個大夫對二十個殺手也沒用,沒用就是沒用。 206塊骨頭裡總有一兩根在你覺得疼痛以前,就已經碎了。碎得如此徹底,幾乎快扎進內臟,連喊疼的力氣都失去。 劇院的後門出去,就是寬闊的樹林。它修建在同樣高雅的安靜郊外,多周到! 「你,求求你……」喉嚨被塞進槍管,怎麼出聲?一隻夜鳥尖利而唳,掠過夜晚上空,中年殺手慢慢跪下,蒼老額頭滿是冷汗——沒有等他念叨完,就扣了。血泊,大量的血噴湧,濁紅的鮮血還是濺了一袖管,一個連襁褓裡嬰兒都殘殺的惡徒就這樣結束了罪惡一生,總算,為犯罪新聞節省了重播大頭像的時間。 潔癖發揮作用了,七手八腳撕掉髒掉的袖管,扔得遠遠。連槍都扔了,他殺人用不著別的擺設。扭斷一個人的小脖子跟扭一隻小雞沒區別,如果雙方配合,他可以為他們省點痛苦直接掏出他們心臟。 ——「大夫。慢慢轉身。」穩穩打聲招呼,紅外線對準目標心臟,兩人相距5米,經驗老道的專業殺手在一片血腥的呻吟屠場之中謹慎保持距離,近身戰他相信天底下沒有幾個是這個可怕男人的對手。「我不殺你,你只要把煙盒丟給我,我們就立刻撤退。我發誓說到做到。」 紅外線仍直擊在心臟。 聞嘯天慢慢轉身,掏出煙盒,他們現在正在一棵樹邊上,偏僻卻開闊,一邊的河流同樣偏僻而開闊。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並圍攏過來,那時候他就死定。按常理是這樣發展。 「只為了一個煙盒?」聞嘯天露出狡黠而殘酷的笑容,拋上去,接住,拋上去,接住,檀木煙盒牢固掌握在手掌中,他直直看著殺手殺眼,繼續狡黠而殘酷的笑,殺手像被這種至今仍然樂觀的勝利者式笑容迷惑了,他忍不住瞟向他手中物,只一眼,忍不住,他在想,確實是古色古香,難道價值連城?才這麼不惜耗資百萬懸賞千萬興師動眾。 飛快的一眼,就那麼剎那工夫,沒什麼緊要,天色這麼暗,誰能發覺?——越自視甚高越犯下低階錯誤。 就是有人能發覺,就是有人能在下一次連續拋起煙盒之機,用不眨眼才能看清楚的動作側身摔倒甩出閃光的物件,切進去,完整地切割進去,那是銅塑的歌劇券—— 槍扣動了,來不及瞄準,瀕臨死亡前最後的哀鳴,胡亂掃射,直到隨身體倒下而射向天空。脖子斷了。 聽見槍聲的剩餘人馬一分鐘內就趕到了,除了同伴的屍體,沒有目標物的痕跡。 這次任務,損失慘重,完全失敗。完全不可能的失敗。 水的溫度冷卻了剛才還灼熱的疼痛感,他在下一個轉彎口結束了今夜的奇異旅程,和嬉戲的孩子一樣從夏夜的河水裡探出溼淋淋的腦袋摸索上岸,甩甩頭,抽出皮帶緊緊綁住左大腿,無疑中槍了,好在他記得這條口子上去就是大馬路,搭輛計程車好回家。煙盒好好待在褲子口袋,他在想果然吧!二十年前,他就知道那個破師弟不會好端端送他一個煙盒做生日禮物,果然是定時炸彈。這樣暗暗果然著,他順著坡爬上了光亮的大馬路。 夜晚11點的這個時候,聞嘯天終於狼狽一回,又溼淋淋又一股子腥味又又衣衫不整又被傷了又站在大馬路中間攔車,頭髮軟趴趴貼在腦袋上,水不斷滴下,他不得不除下眼鏡,不斷抹抹臉,掏出鈔票揚在風中招車子。 ——「擦擦吧。」中年太太遞給他一盒紙巾,「這麼晚還到河邊走太不安全了。親愛的,你說對吧?」開車的先生連忙說是,並從後視鏡裡看看他們倆,「放心吧,小夥子,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聞嘯天抽出新紙巾,擦臉,這輛小車子對他這麼高大的人是侷促了,尤其身邊還有一個慈祥而發福的太太,他侷促地窩在小車子裡,身上苦苦腥的河水滴滴答答,好象一條被撈上車的大魚,聞嘯天你也有今天!——他打個哈欠,在溫暖而安全的氛圍裡遙遙看著車窗外星點燈火。 ——打著哈欠。 ——打著哈欠。 ——連續打著哈欠。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