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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地寫著一個「林」字,後面兩個字太深阿白不會看,於是阿白就叫他木木。木木的鼻子上還殘留著一記由足球烙下的古怪印子。成年後的阿白忘記了許多過往的事情,忙碌的生活讓他變得敏感而迅捷。公司來了一個經理,據說是董事會里的皇親國戚,阿白在廁所裡看足球報,聽到隔壁有人在哭,這個皇親國戚剛一上臺公司就政治地震,震掉了許多蟻民——平日對公司貢獻良多,但還是不夠引起上層建築的青睞,在這個講求精英制度的社會里,連中層職員也變得危險了。阿白回到工作地方的時候發現桌面上有一個白色信封,同事們都戰戰兢兢,同情地看著他,阿白摺好報紙,拿起了信封,這時公司過道上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經過,這是忠心的老臣子帶著新晉經理在視察公司上下民情呢,阿白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氣魄,拿著白色的信封直遞到經理的眼皮底下說:「公司上月營利額上升百分之三,營銷部門個人最低業績要求我完成百分之一百二十,公司是否應該給我一個解僱的理由?」「你上班不是遲到就是早退,工作態度散漫,經常躲在廁所裡看報紙,又兼在公家時間聊私人電話,這些理由還不夠?」阿白瞪了一眼後面那個常常與自己作對的主管,同樣戴著兩片反光的鏡片怎麼他看起來就一派猥瑣,經理推了推眼前的金絲邊鏡框,笑意清淡而語調溫文:「真的是這樣麼?一定是公司搞錯了。」接過阿白手中的信封,唰唰兩聲,白色的紙片如昨日黃花般被隨手扔在路旁,經理領著一班議政大臣繼續行經此道。主管臨行前蹊蹺地盯了阿白一眼。阿白被叫進經理辦公室時他還在為一個疑團所迷惑,直到他抬頭看到經理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有一隻足球,自千里以外的時空穿越而來,直砸在阿白的腦門上,阿白眼皮抽筋,閃著了眼晴。「我一來公司就搞異動,太多的開朝元老,太多的人情障礙,既不能得罪原有高層,但也不能任憑架空勢力……」經理頓了一頓,傾身向前,「我可以信任你嗎?」阿白懵懂地成為了新經理權力分割版圖下的一隻棋子,他的行動範圍從三樓眾多板間成格子狀的辦公桌搬到頂層私人獨立辦公室,他的頭銜從營業部銷售前鋒變成總經理貼身秘書,這中間到底跳了多少級阿白沒有勇氣去數,既然接受了御賜的黃馬褂,就要隨時為公司作出政治犧牲的準備。在這個私人兵團裡,阿白當然不是唯一的企業戰士,年輕的經理身邊,總是圍著許多人的,而這些人的臉上,又總是堆著忠心和討好的笑容。就像童年裡的回憶,一模一樣。他站在那裡,他的鼻子被飛來的球撞得幾乎連同眼鏡一齊飛出去,他捂著臉,他的眼淚還沒掉下來,他身後的一幫人衝了出去,追了阿白整整一個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