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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他的身邊隨時都會圍繞著這麼的一群人,在等候著為他奉獻些什麼。阿白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名單上的一員。但事情就是這樣了,阿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後,還是不能確定這個年輕經理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或許,其實,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阿白有個同居人,小黑子。小黑子之所以叫小黑子並不是因為他很黑,這多少與他毫無廉恥的生活習慣有關,阿白常常懷疑他有夜盲症,每天夜裡時鐘敲響十二下小黑子總有辦法爬到阿白的床上去,一個月後他對阿白作出要求:「總得有個名分呢。」是時阿白將睡未睡,轉頭一看,覺得這話題真是充滿趣味性,他絕倒:「名分?什麼名分?先生貴性?」那天之後,小黑子就是小黑子了,但阿白對於自己被喚成「小白」卻不太感興趣。小黑子喜歡聚會,常常呼朋喚友地在廉價酒館肆意狂歡,這時阿白這個露水情人便免不了要給他收拾幾個爛攤子。小黑子喝得半醉時那眼裡特別的柔情蜜意,嘴裡哼著綿綿如情詩的歌謠,就是掛在阿白身上下不來。像是早有預謀一般,阿白與小黑子糾纏著步出酒館的時候,小黑子忽而像負心的戀人一樣甩開了阿白,撲到一輛白色的轎車面前就盡情地嘔吐起來。阿白心驚肉跳地搶上去阻止,但小黑子已搶先在那看似名貴光滑的車門上留下了一幅形神俱詭一如風舞狂沙的抽象作品。清醒的人永遠比較倒黴,阿白望向車內,車內的人也靜靜地看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鏡片上一閃而過的光華,讓阿白莫名地震動。車主並不打算追究,但小黑子卻不依不撓,阿白像殭屍般承受著小黑子永不停竭的騷擾,他的眼睛睜得有點發痛,像是用了畢生的力量自車內的視線中追尋遺失已久的線索,卻最終什麼也沒有得到一一他以為至少會自他眼中看到一絲情感,哪怕是失望、鄙視、厭惡或是不解……但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他不留痕跡地避開了阿白的目光。阿白常常夢見童年時的那個夏季,他記憶裡的某個開關在某個人的出現後變得活躍。他也常常無意識地留意著一些早不存在的細節,例如那人的鼻子上是否還留有奇怪的印痕。例如那人的筆跡是否還固執地保持稚氣,會把「林」字寫成木木。每秒都在跳動的光線擾亂了阿白的思緒,身處慶功宴上卻無法露出欣喜表情,短短半年他的上司便己取得突破性成功,這前所未有的戰績讓所有人鼓舞。阿白甚至想不起來,這半年裡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刺探賄賂、調動招攬、發放虛假訊息……明爭暗鬥的日子永不會成為過去,等候未來不過是另一場華麗風暴。所有人都有點醉意,籍著醉意,有人會笑罵人生,有人卻用它來武裝脆弱的心事,阿白握著酒杯,在一個若即若離,若有若無,無可無不可的時機,輕鬆地問道:「不知道小時候街角的那個老頭兒還賣麥芽糖不?以前他總是算錯零錢。」「怎麼可能還在,都快十五年了呢。」經理吃吃地笑,「還有雜貨鋪的老闆娘,每天拿著掃帚驅趕客人,也不知怎的能維持到今天。」「說起來,小時候大家都愛聚在小土坡上,就算什麼也不做,追追鬧鬧也很快樂。」「是呀,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昨天的事?怎麼可能,阿白的笑容有點發酸,只是沒有人知曉那滋味,他說:「大家都變了。」經理的臉上仍是淡淡的笑,他附和:「是,都變了。」現在你再也不會那樣叫我了,阿白。阿白回過頭去,經理正被對面一對傢伙的無良笑話逗得發笑。阿白不確定自己剛才是否聽到了些什麼。十歲的夏季,木木常常經過學校後門的那塊空地。空地上什麼都沒有,偶爾會有個精力過剩的小孩,在那裡獨個兒踢一隻髒兮兮的足球。在遇到阿白之前,木木還不知道原來足球也是可以一個人踢的。他呆呆的盯著那個奔跑的身影,就像過久地盯著陽光,灼得眼睛有點兒睜不開,他不知不覺的看著,不知不覺的看了許多個下午,不知不覺的被迷惑住——這滾來滾的東西,就真有那麼的好玩嗎?大概就是因為他輕易萌生了這麼一個大不敬的念頭,馬上便遭到了懲罰,足球徑直的朝他臉上飛了過來。那重最的一擊,抵上了他有生以來可以承受的重量,痛得他以後每次看到這個人都會自心底升起一股驚悸,那種酸澀的,混和著痛感和令人暈眩的輕微腦震盪。阿白根本不記得自己,即使天天在同一個教室裡,那時木木的神色的確有些兒木木的,他看到阿白就會間歇性地耳鳴、心跳、恐懼、又有點期待,阿白擊中他綁架他嘲笑他的名字卻又偶爾與他分享踢球心得,那個暑假木木就這樣和阿白走到了一起。暑假過去了,木木還是跟阿白走在一起。許多年以後,他們依然在一起。木木曾經看到阿白把一個黑色框子的眼鏡藏在一個盒子裡,從那天起,木木就摘下了新配的眼鏡,一直在等待。等著阿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