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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知?」果然是算計好了,特意過來尋他一次開心的。雲遠低頭看了看那碗被擱在一邊的滾燙熱茶,把玉簪收到一邊,棒起茶盅慢悠悠地吹氣,亂了一碗亭亭直立的嫩芽,笨,這碗才是他藏私的好茶。在城中越發炙手可熱的江老闆日日都要到小茶莊裡來幾遭,口裡嚷嚷著「來討杯熱茶喝」,光顧茶莊比看顧他自己的鋪子還勤快。雲遠把涼得不冷不熱的溫茶遞給他,他就回一個大大的笑,把手擱在賬臺上,手掌託著尖尖的下巴,像個撒嬌的小孩兒。不鹹不淡地閒談幾句,多是他說得多,雲遠端著茶聽。果然是個出生富貴的浪子,祖業在京城,家大業大,兄弟或為官或戍疆,唯有他浪蕩不羈,拿著些許銀兩就瞞著家人跑了出來,到一個地方就做些小買賣,玩夠了就啟程往下一個地方,一路漫無目的地從京城遊蕩到青州。「我想跑遍天下,江南到塞北,玩個痛快。」說起這個,他的眼睛就發亮,好似夏夜的星子。雲遠問:「不成家?不立室?」他大大咧咧地擺手:「那樣沒勁透了!」還真是個世家子裡的異類。說久了,他一歪頭,反問:「那你呢?他們說,你不是本地人士,怎麼來的青州?又來這裡做什麼?」雲遠料不到他有這一問,手腕一顫,茶水潑溼了衣衫。「怎麼這麼不當心?」他二話不說,拉過了雲遠的手,用袖子擦他溼淋淋的手腕。雲遠怔怔地看他動作,要掙脫,他卻握得緊,一向笑嘻嘻的臉上居然一派產肅正經:「燙傷了可不好。」午後,金子似的陽光懶洋洋地灑了一地,小茶莊裡寥寥兩三個客人,對面的鋪子裡難得偷到片刻安閒,冷冷清清的竹安巷恢寧靜。在男人溫柔如水的目光裡,手腕上交握的熾熱溫度在四肢百骸蔓延,有什麼正在從許久不起波瀾的心底盪開,好似被吹起漣漪的茶水,多少塵封往事從最底處被翻騰而出,對著這個似乎還不是太熟悉的人一一細訴。怎麼來的青州?「因為他也來青州。」來這裡做什麼?「看他。」「他?」男人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了疑問,雲遠垂下頭,看著被燙得起紅的手腕:「現在他娶妻了。」所以,已經沒有了留在這裡的理由,可是、可是,還是守在了這裡,一天又一天,把時光消磨在一盅盅熱了又涼、涼了又熱的茶水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就這樣一日復一日地過著,像是等待,又覺得其實是絕望。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這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前些天剛聽說,他喜得一位小公子……男人喜歡男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各種莫名其妙的念頭跟著已經泛黃的記憶翻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