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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跟上前面的七重,歪過頭去問她:"隆……是誰?""我以前的男朋友。""你來了,你們為什麼不見面?""他在芬蘭。還有……因為我們早已經分手了。"精神抖擻的冬青陶醉在主角演出的狀態裡,槭樹的繁華卻已經落盡。凹凸不平的石路上佈滿落敗的樹葉,遠處有人在清掃,因此傳來陣陣"刷——刷——刷——"的聲音。她的最後一句話讓旗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兩個人並肩走著,踏上連線南北校區的吊橋。高過兩個人的防護欄被園林人員刷成了墨綠色,奮不顧身的獨角仙們攀爬到每個角落,結成綠色的網。天空中飄起了雨,不一會兒雨滴突然密集了起來。不知往回跑還是繼續前行的旗原愣在橋中間,七重連忙抓起他的手,朝橋的另一頭跑去。長長的宣傳欄立在廣場邊上。他們鑽進比宣傳欄更長的透明雨簷下,她意識到自己緊握著他的手還沒有鬆開,臉便不由得紅了起來。"雨。"旗原將手伸到雨簷外,細密的珠線墜落進他的手掌裡,溼痕在手邊的衣袖上漸漸暈開。此刻的雨,就是他曾期待已久的那場彈指間的重逢。雨像箭那樣紛紛射進他的心臟,在它們以最小的時間單位累加的過程裡,旗原也慢慢感到滿足起來。他扭頭看看身邊的老師——用雙手抱住自己胸口的七重,正仰頭望著天空。"pie……"好像只是在心裡發出的聲音,不知為何竟傳到了他那裡。"嗯……什麼?""pie。""是什麼?""雨。""雨,-p-ie?""嗯,pie,l-a-p-l-u-i-e。"越來越急切的雨聲將他們從這個世界的俗塵中隔離,時間變得緩慢起來。從空曠的廣場另一邊長驅直入的冰冷溼意拂過臉頰,讓人心裡發緊。旗原走到七重前面站著,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寒意,而風卻拐了個彎將他身後的瘦小身體再次纏住。他想伸出長長的臂膀將她圍攏在懷裡,如果可以的話。"沒事。"七重充滿歉意的話,在他心裡卻像有無數蟲蟻在啃噬般。他轉過身,拉住她的手,穿過宣傳欄板間窄窄的空隙,兩個人來到宣傳欄的背面。抬眼,是早已凋謝的薔薇叢,依然殘存的萼如同花瓣的重生。旗原仰起頭,看見白色密集的絲線從高高的斜坡上垂落下來,這樣的時刻,像他曾讀到過的詩句一樣傷感。他將身體靠在宣傳欄板背面,望著站在自己視線裡的背影。此時,他多想對她傾訴啊。可是"隆"這個名字卻在旗原的心裡慢慢閃現,漸漸明亮,然後到了灼熱傷痛的地步。